是不是每家侦探社楼下都要有个咖啡厅?毛利大叔的侦探社楼下是波洛咖啡厅,而武装侦探社的楼下,也有着这样一家像是开了很久、坐满神情自在的熟客的旋涡咖啡厅。
工藤新一坐在靠窗的座位上,对着为他端上红茶的和服女侍露出甜美的微笑。
视线掠过写着“主厨推荐:奶油蛤蜊汤、意式海鲜千层面”的招牌,落到了吧台后方、悠然地擦着玻璃杯的中年店主身上。
……幸好,也并不是每家店都有个假装在咖啡店打工的卧底公安。
安室被那位名侦探拆穿三重身份以后,立刻就放弃了掩饰,但谈话似乎突然进入了某种尴尬的沉默。
缩水成孩童的高中生侦探一边漫不经心地听着耳机里的咔嚓声,一边看向窗外熙熙攘攘的街景。
他曾经听父亲说过,横滨是个聚齐了罪犯、海外势力和非法资本的魔都,再加上异能力的存在,据说几年以前,走在街上十秒都可能被不知何处飞来的攻击打穿头颅。
然而眼前的这条商店街,繁华和平得跟世界上任何一处普通商业场所没有任何两样。
他并没能就这件事思考太久,因为耳机中传来的对话使目前的情况急转直下。
在安室面前苦苦维护的灰原和赤井的身份暴露在即,与这些事相比,窃听器被发现根本不算什么。
灰原暂时可能还是安全的,安室透没有针对她的理由;但赤井先生是安室的仇敌,他也曾经说过,安室透不会介意向组织献上他的人头,以求得更进一步,好接触组织最深处的机密……
而如果是那样的话,假装杀死了赤井秀一的基尔——CIA的卧底水无怜奈小姐,也有危险了!
可恶、他早该想到会发生这种事的——那个叫做海老泽甘茶的女人,不是当时就看穿他是工藤新一了吗?
还没有等他想出什么解决的办法,早已习惯的尖叫声突然炸响,给整条街平和的安宁按下了暂停键。
身体已经先于意识行动了。小小的孩童跳下座椅,在年轻的女侍应生惊讶的声音中,工藤新一迅速地冲了出去,来到渐渐聚集起来的人群之中。
一名身穿灰色Polo衫的男人倒在大街中央,身边跌坐着一个面色惨白、神情惊恐的女性,正是刚才尖叫声的来源。
“快点报警、叫救护车!”
这并不是在警方都已经与他熟悉的东京,此刻也没有毛利大叔或者其他人能够作为他的挡箭牌。但他仍然无法对发生在面前的案件视而不见,工藤新一一边大声地喊着,一边已经跑到了尸体旁边,开始做起了检查。
呼吸和心跳都已经停止了。没有外伤、口唇紫绀,是窒息死的症状。
裸露出来的皮肤上未见注射针口,呼吸道附近能够闻见隐约的苦杏仁味,是吸入了氰|化物——
“诶?!你这孩子?”有人惊呼道,“别离得那么近——!”
“请大家稍安勿躁。”
稍微有些耳熟的声音近距离地响了起来,工藤抬头一看,这正是方才咖啡厅的店主。
清瘦而文雅的中年男人和另外两名似乎也是附近店主的人站在一起,平静地安抚着周围的民众。
“市警、以及医护人员,我们这边已经通知了。”店主温和地说,“市警的分部离这里只有几百米,很快就能赶到。但是在那以前——”
他抬起头,对着红砖建筑的某一层,微微扬起了声音,喊道:“乱步先生,甘茶小姐,你们在吗?”
砰地一声,四楼的两扇窗户忽然被打开了。
发色各异的脑袋一个接一个的冒了出来,工藤新一甚至在其中看见了安室透淡金色的短发。
小麦色皮肤的公安立即在人群中发现了他的身影,对他露出一个颇有深意的微笑。
“嘁,超过两分钟了。”
头上戴着蝴蝶发卡的女子兴趣缺缺地消失在窗后:“没救了,也不能切。你们随便吧。”
“哎——是店长啊。”
另一扇窗的窗口,黑发的青年一手托腮,懒洋洋地眯着眼睛:
“想要委托名侦探吗?虽然是这点小事,但委托费也不会降低。还是考虑一下吧。”
“哈哈,那是自然的。乱步先生如果愿意接受委托的话——”
不远处,倚着店门的零食店老板笑了起来:“我们会奉上最新的葡萄果汁软糖,以及柠檬味的波子汽水。怎么样?”
“成交!”
乱步愉快地宣布道。
工藤新一:“?”
——这就是不会降低的、世界第一名侦探的委托费?
大侦探此刻已经戴上了身边少女递来的黑框眼镜,睁开翠绿的眼睛,往人群中扫了一眼。
“喂,那位背着黑包的先生——对,我说的就是你——”
他拖长了声音,喊道:“把包里那个充入了氰化氢的湿化瓶,拿出来给大家欣赏一下怎么样?”
工藤新一恍然大悟。
死者的指尖与牙齿都染上了明显的、吸烟造成的黄渍。而长期吸烟容易诱发慢性气管炎,造成微循环代谢异常,严重时可能需要吸氧。
氧疗时,为了减轻氧气对呼吸道黏膜的刺激,需要连接一个湿化瓶——致死的氰|化物就藏在那里!
仅是在四楼的位置向下看了一眼,他就发现了所有的线索、甚至抓住了凶手……
“哎——你别跑啊?”
楼上的乱步不太高兴地喊道。
凶手要逃了吗?!
“让开一些——独步吟客,铁线枪!”
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
手持记事本的金发男子出现在窗口,从绿色封皮的本子上扯下一张纸页。伴随着他的喊声,以及一道莫名的蓝光,纸张变成了黑色的武器。
他扣下扳机,鱼叉状的钩针拖着铁线飞向了试图逃窜的犯人。
聚集的人群惊叫着避开,钩针精准地穿过了男人的背包,连着他的裤脚一起钉在了空地上。
而那个窗口里又出现了一名赤铜色头发的男人。他单手撑着窗台,一跃而下。
以外墙上锈迹斑斑的水管作为支点,他简单地做了一点缓冲,便毫发无伤地从四楼的高度落到了地面上。
“喔——!”
名侦探所在的窗户边发出了快乐的喝彩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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