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瞿背脊僵了一下,脸色微沉,“什么时候的事?”

梁枝摇摇头,想说的话最终化作无意识地吞咽一下。

嗓子疼得要命。

她摇摇头,不想再多说。

秦瞿敏锐地察觉到梁枝的反应,当即抬手去摸她的额头。

温热带着薄茧的触感落在额头,一触即离。

梁枝咬了下唇瓣。

感受到女人自额头传来的不正常的热意,秦瞿眼中透着几分不满:“你知不知道你已经发烧了?”

他手指在桌面上重重敲了下,旋即大步走过来,不容拒绝地将她打横抱起,“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等病好了再说,你现在的状态没有办法冷静思考。”

猝不及防落到男人的怀抱中,梁枝瑟缩了一下,没力气反抗,又不怎么说得出话,只能任由他把她抱着往房间的方向去。

……早知道不该出去乱逛。

秦瞿的怀抱很稳,就连上楼时都不怎么能感受到颠簸。

梁枝蜷在男人的胸前,听他慢悠悠地开口。

“出差那么久没有主动联系你,是我的问题,那边事情有点多,疏忽了你。”他道,“今晚刚下飞机,临时又出了点事,耽搁了时间,我以为你已经睡了。”

“……”

那为什么,连个消息都不回?

梁枝唇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

这个时候才舍得解释,说白了就是从没有在意过。

身体上的不适感让她始终迷迷糊糊,多想些什么脑袋都会跟着疼,最终只得闭上眼睛,感受着秦瞿把她一路抱回床上,过了会儿又往床头柜放了杯热水。

“我去找药,你好好休息。”

在梁枝耳边轻声叮嘱完,秦瞿转身便出了房间,不给她拒绝的空间。

“……”

梁枝把自己埋进被子里,裹得紧紧的。

不多时,秦瞿又折返回来,跟捉小鸡似的把她从被子里抓出来,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一点一点哄着她喂药。

“别闷在被子里,空气不流通更难受。”他半垂着眼眸,声线放得温柔,“张嘴。”

梁枝听话地张嘴,下一秒便被药苦得皱起了眉头。

见梁枝这幅神情,秦瞿把碗放在一旁,“很苦吗?”

梁枝点了点头,一双眼晶莹剔透,委屈得仿佛下一秒就能落下泪来。

她平时不是怕苦的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次发烧导致她味觉也出了问题,对苦味的感知敏感了不少。

难得见梁枝这幅模样,秦瞿心一动,抬手往她睡得凌乱的头发上轻轻揉了揉,耐心地道:“家里只剩冲剂了,乖,稍微忍一忍。”

“……”

周围萦绕的淡淡药味让梁枝莫名心安,她小幅度点了下头,捏着鼻子把剩下的喝掉。

药味仍残留在口腔里,她又迅速往嘴里灌了半杯水,这才重新缩回被窝里。

秦瞿坐在床边,看着他做完这一系列动作,轻笑了声,没走。

待到被子里再没动静,他才俯身过去,拉开被子,露出女人紧闭的双眼。

“都说了不要闷在里头,”他凑过去,撩开她额前凌乱的碎发,与她额头相抵。

“今晚我去客房睡,等你病好了,想要跟我说什么都可以,嗯?”

停顿了一下,他轻叹口气:“有什么事随时叫我,什么方式都可以,我一直在。”

梁枝双眸紧闭,良久后,才从喉间轻轻溢出一个沙哑且破碎的“嗯”字。

……

直到关门声响起,梁枝终于有了动静。

她睁眼,入目的是一片黑暗。

秦瞿在离开时,顺手把灯也关上了。

漆黑一片里,梁枝侧过身子,再一次将自己蜷缩在一起。

整个房间在夜色里安静得过分。

梁枝半张脸埋在枕头里,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呼吸。

好像,生病的时候,总会格外贪恋着什么。

-

梁枝再一次被渴醒的时候,是凌晨三点。

烧退得差不多了,坐起来时,浑身轻飘飘的,就连行动都没有之前那么滞缓。

床头柜上的水杯近在手边,梁枝去拿,发觉早已冰冷一片。

不敢在这个节骨眼再喝冷水,她本想给秦瞿发个消息,让他帮忙倒杯热水进来,却又顾及着时间太晚,最终作罢。

即使屋里暖气开的足,她仍先给自己裹了条毯子,这才慢慢往楼下走。

本以为外头不会开灯,梁枝甚至连手机电筒都打开在手上,却不曾想,下楼时,她才发现,客厅还留着一盏灯。

是忘记关了吗?

梁枝带点疑惑地下楼,却在看见从书房透出的另一束灯光时,停住了脚步。

……这么晚了,他还没睡吗?

书房的门没关牢,想来是觉得家里人都睡了,所以随便半掩着,灯光从门缝照出来,拉长成一条直线,蔓延到梁枝的脚下。

从房里隐隐传出打电话的声音,听起来确实是在讨论什么事情。

看来他最近真的很忙。

电话挂断,书房那边安静下来。

梁枝没有要打扰秦瞿的意思,于是端着水杯,往厨房的方向走去。

还没走上两步,她听见书房里的秦瞿再一次出声——

“应晗!”

梁枝心头一跳,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停在了原地。

那边又沉默了几秒,便听秦瞿再一次开口。

“应晗,你先不要怕,冷静下来,我马上到。”

声线很沉,带着安慰,语调缓慢地耐心哄劝着。

说完,自里面传来的脚步声愈发变得清晰。

梁枝一惊,手忙脚乱地找了个楼梯后面的角落蹲下。

她听着书房门开了又关,脚步声逐渐远去,最终随着一道关门的声音,偌大的空间再一次回归令人窒息的安静。

秦瞿的脚步十分急切,仿佛那是一件十分重要且紧迫的事。

因为应晗。

不知道在那个角落蹲了多久,梁枝只知道自己的双腿已然变得麻木,站起来时,本就虚弱的身体一阵阵地泛着无力,眩晕也愈发加剧,差一点连杯子都没能拿稳。

身体状况传来警报的同时,心里也不可避免地一抽一抽地带着隐痛。

仿佛被人狠狠扔下了深渊,不断下沉,没有尽头。

——所以,无论是什么时候,他都可以为了应晗,随叫随到。

而她,还在可笑的为了给他少带些麻烦,顾虑良多。

把玻璃杯放在桌上,许是因为走神,放下的力道重了些,玻璃与大理石台面相撞,发出不小的磕碰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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