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子愿满脸不高兴,方盐好脾气哄他:“先回家洗个澡换身衣服,我请你吃晚饭。”
路子愿看他晃来晃去的二维码,嫌弃极了:“谁要用那孙子的钱吃饭,我有钱,我这就去食堂订一只烤全羊。”
望着路子愿狂奔而去的背影,方盐无奈叹息。路子愿住进来的时候才十七岁,能有什么钱,这些年的花费还不是全靠家里。自己要是真没钱也就厚着脸皮蹭一蹭了,但他毕竟是方家小少爷,名下肯定有不少财产,再去花路子愿的钱他亏心。
可这话不能明着说,路子愿自尊心那么强,搞不好再分裂一个疯狂赚钱的人格来占用路子愿的时间。
他是真怕路子愿的某个次人格对主人格起杀心,人格也许不会消亡,却会永远不再出现,就像曾经那个方盐。他连陷进旋涡的自己都救不回来,又怎么去救路子愿呢。
“唉。”薅羊毛的好心情消失殆尽,方盐背着手走向东区,背影看上去是那么沧桑悲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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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方盐的身体彻底康复,但他的行动也受到了一定限制。院方考虑到他的身份和病情,一而再建议他离路子愿远一点,方盐不听,院方就缩短他外出放风的时间,无论他走到哪都有护工跟随,看到路子愿靠近就立马把他带回病房。
又一次被护工从西区硬拽回东区,方盐怒了,一把甩开护工与病人斗智斗勇练出来的铁钳,返身往路子愿后山的小院跑。结果可想而知,他被一针镇静剂放倒。
再醒过来时已是深夜,方盐平躺在病床上,望着白墙发呆。这是他第一次意识到精神病院和普通医院不一样,他的暴力反抗不但不会为自己争取到权益,反而会被认定病得更严重。今天是挨了一针,那么下次可能就会把他绑在床上,当成暴力型患者对待。
他的巧克力豆早已吃完,这几天吃的都是真药,他能明显感觉到精神状况每况愈下,犯困的时间一天比一天多,再不去路子愿那拿替代品,恐怕要不了多久他就会变得浑浑噩噩,丧失最基本的思考能力。他也不能再来硬的,真被绑住,有假药也没机会换着吃了。
手机界面还停留在昨天和路子愿商量碰面的地点,自从上个礼拜路子愿穿上黄袍企图扮演路大师混进他的病房却被拆穿之后,路大师也被院方拉进了他的会客黑名单。路大师可能被气着了,这几天都没出来过,打电话都联系不上。
方盐瞥向小窗,那是他仅剩的机会,他不敢轻易尝试,万一爬窗被发现,院方把窗户封了,他就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说得就是此刻的他吧。
重重叹一口气,方盐闭上眼,随即又立马睁开,因为他瞧见窗户外面有一张放大的人脸,正是他日思夜想的路子愿。他急忙起身打开窗,路子愿灵巧前扑钻进来,反手关上窗户拉上窗帘。
“路……”方盐的话卡在嗓子眼,眼前这个一身红色休闲装、骚气满满的人显然不是小天使路子愿,“你是,暴力狂?”
对方用白眼斜楞他:“我千里迢迢来给你送药,你不报答我也就算了,还给我起外号?”
方盐想说话,对方抬手制止他:“论暴力我哪儿敢跟你比,我可从来没被打过镇静剂。”
方盐心里那点愧疚顷刻间灰飞烟灭:“你看见了居然不救我!”
对方持续翻白眼:“我怎么救你,揍那护工一顿,然后跟你一起绑床上打针?”
方盐知道他说的是实情,但他就是心里憋屈得慌,他有满满的委屈要对这张印刻在他脑海中的脸诉说,然而这张脸并不是他期待的那个人。他只能压下所有疯狂翻涌的情绪,很识时务地说了声“对不起”。
路子愿挑了挑眉,笑得耐人寻味:“看来你学乖了不少嘛。”
方盐垂眸盯着自己的脚尖,淡淡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路子愿笑得张扬:“那你说说看,屋檐是我还是给你打针的护工?”
方盐的脚趾头动了动,内心已经抡拳头揍人了。
路子愿逗了半天也没得到预想中方盐跳脚的回应,顿觉索然无味,他从兜里掏出一大包茶包似的小纸袋往方盐怀里一塞:“我来一趟不容易,这是一个月的量,你藏好喽。”
方盐乖顺地点点头:“谢谢。”
路子愿毛骨悚然搓搓胳膊:“你不会是吃真药把脑子吃坏了吧?”
方盐低着脑袋闷不吭声。
路子愿的表情很是一言难尽:“路大师失算了啊。”
方盐是院方目前的重点关注对象,针对他的检查绝不会少,路大师掐算着时间估计方盐又要进行体内药物残留的检测,这才冒险断了方盐的巧克力让他吃几天真药,谁知把人吃成这样。
“啧啧啧,看来路子愿和路大师要打一架喽。”
红衣路子愿吹了声口哨,拉开窗帘就要走。
“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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