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带上了一句“不好意思”,但听起来却并没有礼貌的感觉,还特意咬重了“同学”两个字,又把语调说得很平,听起来简直像是在学余深。
余深:“……”
怎么偏偏碰上他了。
说实话,经过了昨天的事情和今天尤三不断的洗脑,余深对梁卿书的印象算不上极坏,但也好不到哪儿去。
就比如现在,他根本就不指望这大少爷能好好回答他的问题。
见余深不说话,梁卿书又打量了他一遍,很快明白了对方现在的窘境。
其实和圆马场是有租赁器具的地方的,但那平时都是开放给一般家庭用的。
今天晓中的少爷小姐们要来这儿上课,自然不需要那些被别人反复穿过的装备,租赁的地方也就暂时关闭了。
“怎么,昨天给旧校区的人帮了那么大的忙,”梁卿书再次拖腔拉调地开口,“他们也没人帮你准备这些?甚至都没有告诉你今天上什么课?”
越来越阴阳怪气了。
说实话,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余深看到他是恨不得直接走的,但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人这样说话,再没脾气的人也会在心头掠起烦躁。
余深冷声反驳道:“凭什么他们要替我准备这些?”
“凭什么?”梁卿书倒是不介意他的语气,慢条斯理地提醒他,“就凭你现在回去找老师,别说马具,恐怕连一匹能骑的马都找不到,还要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受罚。”
这话成功地让余深即将走出去的脚步收了回来。
“什么意思?”他问。
“你刚转学来可能不知道,我们马术课上的马,和别的地方不一样,”梁卿书看着他,一字一句地悠然道,“——是要抢的。”
“抢?”
“还有,你们的体育老师是高兴健吧?”梁卿书又说,“你知道他是谁吗?”
这个姓配合着刚才体育老师那堪称暴戾的训斥,余深心里隐隐浮出了一个答案。
“他和高涵是什么关系?”
“真聪明,他是高涵的舅舅。”梁卿书微笑道,“我想他现在,可能正为了外甥落到旧校区的事心烦呢,你说是不是?”
“……”
正巧在两人说话之际,隔壁马厩接连传来了几声怒吼声,虽然听不清楚是什么,但能听得出是几个学生犯了什么错误,高兴健正在戟指怒目地痛斥他们。
“我说你要不就呆在这儿玩玩手机,别过去找晦气了。”梁卿书“好心”地告诫道,“今天这么大的太阳,你也不想在日头下站一整天吧?”
余深没有接话,把视线停留在转回到梁卿书身上。
这个人换衣服换了这么久,必然已经是个掉队人员,却依然能保持着不一般的从容不迫与悠哉。
原因很简单,梁卿书肯定既不缺装备也不缺马,甚至也不会有老师敢对他实行惩罚。
想到这儿,余深开了口:“你们这儿的学生战争,是规定赌什么都可以?”
终于把余深的心思引到了这方面,梁卿书挑了挑眉:“当然。”
“那好。”余深像是做出了某个决定,忽然朝着梁卿书走近一步。
他的个子实在是很高,别人身上容易显得拖垮的纯白色校衣校裤,却衬得他身材颀长俊挺。
莫名觉得在他面前矮了一头的梁卿书:“……”
“那我们,不妨现在来比一次?”余深离梁卿书很近,几乎是有点挟制着的意思。
他略略垂眸,睫毛扑簌而下,异色的瞳孔在暗处更深了些:“如果你输了,就把——”
他本来是想提出让梁卿书保证给他提供马具和跑马的,但转念一想,这么个简单的要求,似乎很容易后患无穷。
比如,他只说提供马具,梁卿书是可以提供,但也可以在提供后损坏它。
于是转而改口:“——这一天,你都必须、听我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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