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若面若红霞,轻轻推了他一把,趿了鞋,进耳房梳洗之后,走到了梳妆台前。
这个男人的进步远比她想象的更快,如今她是再无法用这些事来拿捏他了。
这段时日她与晏既在永安宫中厮守,桂棹也就只在自己的住处休息。
观若拿起了梳子,为自己通着头发,一便思索着应当为自己梳一个什么样的发式。
她会的并不多,只是一些简单的,她望着镜中人面上褪不去的红晕,浅浅笑了笑,很快为自己绾了一个简单的圆髻。
昨夜是他们自己择定的洞房花烛之夜,没有任何的仪式,她也无惧为人所知。
今日她已是妇人,即便是这样简单的一个发式,也令她心生欢喜。
而后她从妆匣之中取出了一朵榴花,是当下最为应景的花朵,簪在了发髻上。
这是当年晏既送给她,她留在河东的宅邸之中的。如今物归原主,每一次打开妆奁,都能望见四季风光。
左右看了看,正觉得满意,便见铜镜之中,有人在朝着她走过来。
“香莲烛下匀丹雪。妆成笑弄金阶月。娇面胜芙蓉。脸边天与红。”
他一面说,一面将昨夜折下的那一朵玉楼琼勾插进了发髻之中,带下了一些落发来。
观若笑着瞋了他一眼,而后用玉梳沾了桂花油将乱发全都又仔仔细细地梳了上去。
“戴了这朵花,往后你便是我晏氏的人了。”不是太原晏氏,他会为她在他处再栽种满山的玉楼琼勾。
“今日你去各处都走一遭,我想要所有人都知道。”
观若在梳妆台中翻找着能与玉楼琼勾相配的耳饰,最后选了一对南珠的耳环。
不比东珠那样大,小小巧巧,光泽莹润可爱。她如今看什么都十分顺眼。
“哪里有这样清闲,有正事要办呢。更何况今日我还想去看看公主阿姐的,往常我们还算谈得来。”
梁朝灭亡在梁帝死去的那一刻,安虑公主,当然也不是公主了。她是晏既的妻子,他们是一家人。
晏既面上的笑容收敛了一些,“你说的对。”
“阿姐近来的确心绪不佳,除了第一日我同她多说了一些话,其他时候,反而不知道怎样开口。”
怎样开口,怎样安慰,怎样都不对。过往的悲伤,与眼前的新愁,不是那么容易能够走出来的。
更何况他同样见证了过往的美好,与美好崩塌的那一刻。更何况阿姐与他相比,还失去了挚爱之人,与他们的孩子。
他根本无法想象有朝一日自己会完完全全地失去观若,不是生离,而是永不会再相见的死别。
他根本连自己都没法说服。
观若低头拍了拍晏既搭在她身上的手,“阿姐是豁达通透之人,你也不必太过担心了。”
若非有这样的心性,如何能在梁帝身边熬的过这么多年。
而她其实也有些话想问一问晏既,都是一些已经不那么重要的事了。
但人生漫漫,她不想要在将来回忆起来的时候,记忆之中是没有答案的。
“谢元嫣,燕德妃,她是怎样死的?”
梁帝既然将她推出去,无论他的打算能否成功,谢元嫣总是活不下来的了。
凤藻宫之外的火药也是同样的打算,只要能赢,又何惧什么名声。终是圣明天子事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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