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虑公主当然不会听不出来观若这不过是宽慰她之意,她望着她新婚娇艳的脸庞,不自觉出了片刻的神。

她当然也是有过这样的时候的,但那都已经过去多久了,久到她梦也梦不到了。

察觉自己走神,她又找了另一个话题,“明之可有说舅母她们一行人究竟什么时候能到达鲁县?”

观若体谅她的失态,“总还要两、三日,明之已经让嘉盛去迎接她们了。”

刑炽和蔺玉觅分别也有一段日子了,想必两人心中都已经焦急不已,期待着重会的日子了。

她也看着晏既给他母亲李夫人写过一封信,讲过他们之间的事,只是不知,她究竟能不能令名门出身的李夫人满意了。

到底还是紧张的。想要同安虑公主打听一番,但她们终究也许多年不见了,想必也得不到什么太肯定的答案。

却是安虑公主宽慰她,“你放心,舅母是大家闺秀,修养礼仪在梁朝女儿之中都是一等一的。”

“最难得的是她从来都很理解明之,无论他小时闯了何等样的祸,她总会去听一听他说什么,尝试去理解他的想法。”

“明之这样珍惜你,她一定也是一样的。”

她笑了笑,“你方才也说了,人的心性是不会轻易改变的,虽然我已经许多年没有见过舅母,但她的为人一定也还是一样的。”

安虑公主的笑容,永远都是温柔而坚定,能够给人以力量的。

于是观若也不再纠缠于此,转而开始劝慰她,“我听涓月说,阿姐近来几乎一直都呆在佛堂里。”

“佛法精妙,能为人指明前行的道路,但阿姐也千万要注意自己的身体才是。”

安虑公主的笑容收敛了一些,“今日实在是没有胃口,所以才不曾用午膳的,倒不是悲伤过度,自己为难自己。”

她别过头去,望了窗外一眼。

炎夏之时,院中的几颗木樨数仍然一片油绿,抵御着日光的炙烤。即便不开花时,也总是惹人喜爱的。

“这么多年过来,早都已经习惯了。”

不是习惯了痛苦便不痛了,只是习惯了这种痛而已。

“人死不能复生”听起来像是一句劝告人的话,但真正听见这句话的人,心里的悲伤又会加重多少层呢?

或许是觉得自己方才说的话会令观若感到为难、无所适从,安虑公主体贴地转移了话题,“阿若,你觉得佛法道理这些东西,是无稽之谈么?”

观若摇了摇头,“我不这样觉得。我刚刚离开河东,来到南郡的时候,在屋中长日无聊,便也常常会翻看一些佛经。”

“我不知道这世间是否真的有这些救世救人,神通广大的菩萨。”

“但一个人若是能都静下心来礼佛,能够坚持许久而不感到厌烦,她一定是得到了一些她想要的东西的。”

比如内心的宁静,比如事情变得越来越好的期盼。这些都是有益的,她不会对别人的信仰指手画脚。

安虑公主淡淡笑了笑,话语之中都是对于母亲的怀念,“我第一次读佛经,是跟着母亲一起礼佛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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