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上一秒还在与对面人说着什么的这位尊贵的大人做了个手势,下一秒有什么东西劈空飞过的的声音,紧接着一声闷哼,对面的人应声倒地了。刹那间,一声惨叫划破寂静的夜空。万清音被吓得一动不动,但她心下暗叫糟糕,是见到了不该见的事情。她下意识想逃,却又害怕引起他们的注意,只好压抑着内心的害怕一动不动。
那人紧接着又一声令下,一拨黑衣人冲向屋内,似乎是要找什么人,另一拨人杀向一个女人,那女人慌不择路,径直往万清音藏身处跑来。万清音眼睁睁地看着她跑过来,心道怕是要交代在这了。却见女人看到她并没有出声,只是依然往前跑,但随即被什么东西绊倒了。她直起身还想往前跑,却被身后的黑衣人丢过来的刀直直从背后贯穿胸口。
万清音瞪大了眼睛,看着女人盯着她倒下。女人倒下的时候撞到了灌木丛旁边的树。那树本就被下了很久的大雪所覆盖,再被女人的躯体直接压过来,半棵树上的雪倾盆一般落了下来。
万清音藏身之处也在那树附近,但是那雪没有落到她那里。大雪直接将女人埋住了。紧接着纷乱的脚步声逼近,那群人过来了。万清音屏住呼吸,死死盯着他们。
有人在刨雪,像是在确认女人的死亡。
“死了吗?”
“没有呼吸了。”
“稳妥点,再补一刀吧。”
话音未落,皮肉被刺穿的声音,紧接着一阵闷声再次传来,在寂静的雪夜里格外清晰。万清音看到他们又看了看周围,似乎没发现什么东西,然后回到了那个院子里,应该是回去复命了。
万清音松了口气,等待着他们离开。却在稍微放心的下一秒听见了一声微弱的呼吸。她下意识看向那个本该已经死去的女人。女人静静趴在那里,像是已经没了气息。万清音犹豫地看了下外面,那群人已经去了院子后面,应该是看不到这里了。她当下有了计较,借着灌木的掩护小心翼翼地挪到了女人身边。
待到她挪过来后,借着反射的月光,万清音看见女人的手指动了动,竟是还活着。她的手指又动了动,像是挣扎着想做什么。万清音有些不忍,说到:“你若是想说什么,可以在这雪上书写。”
女人像是听到了她的话,开始写起来。但是由于失血过多,已经没什么力气了,字迹很浅,万清音借着月光隐隐约约辨认出孩子两个字。她握住女人的手,问道:“你是要我救出你的孩子吗,在哪里?”女人用手指敲了两下她的手,这是赞同的意思。万清音虽然还想问那孩子在哪里,但转念一想,大人都要没了,孩子估计也活不长了。何况自己有命在身,不能耽误太久,挨过这劫就得加速赶路。这女人好歹没有让人发现自己,就好生安慰一下就罢。思及此,她便只能压低声音,安慰道:“你放心,我会找到他的。”女人的眼皮动了下,流下一滴泪,很快便没了气息。
眼下人还没走远,万清音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继续待在原地。
原本计划很快能去到庄主所交代的山庄,因此她这次下山轻装从简,没有披上很厚的衣服,方才更是为了减弱身形和存在感早早就把外衣脱了。待了这么久,她的身体已经冷到麻木了。但那群亡命之徒还没走,她只能继续呆在原地。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万清音觉得自己好似半梦半醒时,她终于感到周围安静下来了。挣扎着摆脱腿上的麻意,她从灌木丛堆里爬出来,这才发现天边已经有了些许曙光。
蒙蒙亮的天光让她猛然想起了正事,摸了摸信,发现还在,又松了口气,心道是时候继续赶路了。
因着女人救了她一命,万清音将她就地埋葬了,途中顺走了她的一些首饰,并且在心里默默告罪,念道:小女子的盘缠都被楚娇那个混蛋抢走了,希望您好人做到底,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我。
之后又拜了拜她,一切打理好后,万清音转身刚想走,却被一阵极其微弱的哭声吸引了注意力。万清音心下疑窦丛生,心想:此处居然还有人活着。又想到那个女人所说的孩子,惊道:莫不是那孩子真的活下来了?全然忘记了自己也是藏身灌木林才得以活下来。
耐不住好奇心的驱使,她走近小木屋,寻找哭声的来源。找了半天没有发现,她摸摸头,只好安慰自己之前听到的声音是幻觉。然而,在她转身想走那一刻,又听见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她循着声音望过去,并不是她以为的老鼠。只见屋梁上方的屋顶打开了一道暗门,一个浑身黑不溜秋的娃娃睁大眼睛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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