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的婉儿看着李令贞大老爷般的架势,恨的牙根直刺挠。
她原本琢磨着制造一次“偶遇”,谈些公事的同时顺道仔细了解,或者说试探下武卓的为人和品性。
哪知道凭白蹦出个碍事儿的!
而且瞧那架势,碍事儿的家伙一时半会根本没打算走。
恨恨的瞪了一眼毫不知情的李令贞,转身板着脸离开。上了马车后没好气的说了句:“回宫!”
赶车的太监是个识脸色的,眼见着情况不对,一句废话不敢多说驾车便出了里仁坊。
驾马经过南市的时候,车厢里忽然传出一句:“先不回宫,去宣风坊。”
赶车的太监老老实实的应了一声,又转道往宣风坊走。
婉儿去宣风坊自然是奔着武卓家,她的理由很充分,看望张嬷嬷,看望梅,看望荷,当稍还能“看望”一下,挨过板子应该还没养好伤的阿茶。
“看望”俩字加引号,是因为婉儿和阿茶的关系非常不融洽。
两人年龄相仿,但一个是善察人心好使心机的大家闺秀,一个是自幼习武整日大大咧咧,甚至还有些没脑子的粗丫鬟。
性格上的差异没有形成互补,反倒让她们互不顺眼。平日三日一小吵,五日一大吵,几乎到了见面儿就掐的地步。
也就当着上官皇后时,才能互相无视假装看不到对方。
马车晃晃悠悠的很快到了宣风坊,赶车的太监停好车叫门。街门开启的一瞬,趴着车窗的婉儿立马高兴的喊了一声:“荷姐姐!”
“婉儿,你怎么来了?”荷的脸上现出惊喜。
婉儿小鹿般跳下马车,跑了几步挽住荷的胳膊,娇笑着说:“今日得空,来看看你和张嬷嬷。
对了,梅姐姐的伤势如何了。”
“已无大碍了。”荷笑着关上街门拉着婉儿进到中院儿。
“哎呦,小婉儿!你怎么来啦?”张嬷嬷同样大为惊喜。
“想您了,来看看。”婉儿一头扎进张嬷嬷怀里。
院里晒太阳的阿茶斜了眼自己的“死对头”,撇着嘴叨咕:“就生了一张巧嘴儿,哪有看望人还空着手的……虚伪!”
张嬷嬷一阵无奈加头疼,胳膊揽着婉儿,没好气的瞪了阿茶一眼。
婉儿被嘲讽了也不急,仿佛才看到阿茶似得,讶异的说:“呀!阿茶,你都能下地啦?我还以为怎么着也得养个十天半拉月呢。”
一句话说完,捂着嘴就笑了起来。
“你!”阿茶瞪了婉儿一眼,气呼呼的说:“我一粗使的丫鬟,可不敢生个小姐身子。不像某人,被风吹一下都得躺上三五天。”
“哼”
“哼!”
两个丫头同时哼了一声,拧着脑袋一个看向东面,一个看向西面。
张嬷嬷和荷都见惯了俩人互掐,知道这时候不能劝,越劝越来劲。
荷拍了阿茶一巴掌,张嬷嬷则揽着婉儿进了西厢。
婉儿这趟过来“探望”只是借口,跟梅聊了几句,便转话题夸宅子精致。
于是,顺理成章的由荷带着四下参观起来。
走了一圈儿,婉儿奇怪的问:“怎么不见书房啊?”
荷知道婉儿喜欢古籍,说道:“原本耳房做小书房用的,现在要装锅炉,存着的书便暂时挪到卧房了。”
婉儿只是觉得正经人家是必须要有书房的,才随口问了一句。
听闻真的有书,倒是来了些兴致。
反正武卓不在家也没什么好忌讳的,便跟着荷进到卧房。
武卓的书不多,一些是孙冒弄过来撑门面的,一部分是王禄恩的抄记心得,剩下的是燎锅底时一帮医者赠送的医术。
能拿出来送人的肯定不会是常见的大路货,珍本又太贵重,所以都是些古医术的拓本或者抄本。
婉儿随手拿起翻看,很快被一本张文仲加过注的针灸甲乙经吸引。
荷见她看的入神,默默的离开帮张嬷嬷张罗午饭去了。
人刚走婉儿便放下了手里的书,竖着耳朵听了一阵,这才认真打量起武卓的卧房。
倒不是她有什么特别的癖好,只是想尽量多了解武卓一些。
因为她非常了解上官皇后,知道昨天哪些话既然讲出来了,就说明确实有那个打算。
说实话,她有些慌。
不知道是该顺从,还是赶紧想法办推掉。
眼睛看着屋里的陈设摆件,脑子里不住的权衡思索,不经意间视线扫过床榻。
紧接着,便定格在枕头侧面一根粘黏的很紧,而且瞅着柔柔弱弱应该是出自女性的发丝上。
眼中神光一凝,两步走到床边弯腰低头凑近枕头仔细的嗅了两下。
一双桃花眼,瞬间瞪成了杏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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