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尧就坐在偏厅里,他手里捧着一杯茶。不断的拿起放到嘴边,但是又没有喝,停顿了一下就又放下了。然后过了一会儿,他又把茶杯举起来,像需要喝茶的样子,仍旧是没喝又放下了。
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
听到门外有脚步声传来,宁尧转头向外看去,在见到谢灵均的那一刻,他的眼睛明显亮了一下。
“正则,你可算是回来了,我有事要告诉你。”宁尧迫不及待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往前疾行两步走到了门口,刚靠近谢灵均的身边,急匆匆的就要对他说。
谢灵均稍一抬手,制止了他要开口的话。
“仲浩,我知你为人。如果不是查到了非常重要的事情,你不会刚一回京就急匆匆的就来找我。”谢灵均说道。
“只是我方才接到了宫里的旨意,不得不立刻出京前往凉州。我们时间不多,你需得长话短说。”
现如今没有跟宁尧客套,他果断地把现在的情况跟宁尧大致说了一下。
宁尧本也不是一个傻子,更何况这一次出去他经历了颇多的事情,对于这方面反而更加的机灵了。
于是他当机立断,将自己北行前往山河城这一路上的事情,挑着重点跟谢灵均说了一下。
然后最后他总结到:“出了山河城之后,越往前查,就越难找到范琪君曾经留下的痕迹。这一点都不合情理。”
“按常理说,一个人如果在一个地方生活久了,那他一定就会在那里留下痕迹,哪怕是乞丐,都会有拉帮结派跟他同住一个破庙的人。更何况那个时候他只不过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小孩儿,哪怕是害怕仇家不敢留下踪影,那怎么可能真的无声无息的就把自己的存在给抹去了呢?除非他背后有人帮他。不管怎么说,我敢肯定这个范琪君一定有问题。”
宁尧斩钉截铁地对着谢灵均说道。
谢灵均听了宁尧的这番话,沉思了片刻。
尽管他托了宁尧重重伪装后去山河城调查范琪君,只不过是出于当初的一个直觉罢了。
但是到如今您要查出来的事情竟然一步步地佐证了他的想法,这也着实让谢灵均惊讶不已。
更何况这件事里最可怕的是:“你敢想象吗,我这一路上从山河城回来遇到了不下五次的追杀。”
宁尧对着谢灵均补充道。
谢林君震惊抬头看着宁尧,急忙问道:“可有伤到哪里?”
宁尧苦笑一声:“哪里可能没伤到,不过我运气还算好,次次都死里逃生,最后身上竟也没落下什么伤痕。”
“人没事就好,只要活着总还有以后的。”谢灵均松了一口气。
“我跟你说这些不是想要跟你卖惨,也不是想要跟你邀功说我此趟为你肝脑涂地,付殚精竭虑。”
宁尧非常严肃:“我是想要告诉你,在去的路上,我一路都非常平安,没有遇到任何危险,哪怕是路上偶尔遇到一些山匪也都不是护卫的对手,很快就被解决了。但自从我开始暗中调查起了范琪君,越到后来我越接近真相的时候。刺杀我的人也就越来越多。从一开始他们只是带有威胁性的袭击,到后来来杀我的人变成了死侍看的出来,每个人身上都带着必死的命令。要么我死,要么他们任务失败,他们死。”
“正则,你能明白这是一件怎样可怕的事吗?”
谢灵均面色严肃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
“此事我已知晓,但是范琪君现在人在安阳城,那就表明现在在安阳城里也许并不安全。”谢灵均有点担心的对宁尧说。
“我马上便要随剿匪将军的副将出京,凉州山高路远,对京中的掌控势必会不如范琪君。现在放你独自一人在安阳城我不放心,更何况你家中还有女眷。”
“这样,你现在回去叫上婉月,立刻收拾东西。记住轻装简行,等会儿假装随我一道同行。我派人将你们送往国公府,县主会帮我把你们送到安全的地方。”谢灵均沉思了一会儿,想出了一个主意。
“县主?”宁尧确实愣了一下,反问道。
谢灵均这才意识到宁尧出京已有数月,也许一路风尘消息闭塞。
可是他出京之前,旬玙不是已经被加封为县主吗?谢灵均疑惑想到。
究竟宁尧愣了一会儿之后,突然像是反应过来一样恍然大悟道:“啊,是旬二姑娘。”
谢灵均点点头说:“是她没错。”
宁尧像是有点不好意思的伸手挠了挠耳朵:“就出京前听了一耳朵这消息,这一路上碰到太多事,时间久了竟然是忘了这事了。”
可以理解,谢灵均点点头表示理解。
“可这样会不会麻烦县主啊,而且范琪君不是现在就住在她家吗?”宁尧又开始苦恼了,他纠结道。
“无妨,玙儿是个聪明人,她能明白我的意思,更何况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范琪君寄居国公府,那里反而怕是他最不敢渗透的地方。”谢灵均解释说。
宁尧不懂他为什么说范琪君反而不敢渗透蓟国公府,但是他能理解眼下旬玙应该是唯一能够保他们兄妹二人安全的人了。
如果按照谢灵均的说法的话。
早在查到范琪君的异常时,宁尧就已经想见了这段日子的腥风血雨,和他可能会被追杀的事情。他做好了富贵险中求的准备,但是如果可以平安活着,谁会拒绝别人的保护呢?
于是宁尧非常果断的听了谢灵均的话,在青松的陪同下,回家接上了一头雾水的宁婉月。两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就进了蓟国公府,站在了琅玕轩,旬玙的面前。
“什么情况?”旬玙看着宁氏兄妹,有些无语地问着青松。
因为谢灵均跟旬玙的关系,青松对后者也很是熟悉,他知道旬玙一向很好说话,见她这幅态度倒也不怕,神色自若地接到。
“回县主,我家公子说,宁公子替他去山河城查了一个人,查出了不得了的大事,眼下正被人追杀想要灭口,可他今日被陛下派了公务,必须立刻出京,所以让小的将宁公子兄妹托付给县主,希望县主可以将他们二人秘密护送出城,安顿在一个安全的地方。”
旬玙从他的话里提炼出了几个关键的信息:“你说他是去山河城查的人?”
青松点头。
旬玙微微眯起了眼睛,神色晦明莫辩地看着宁尧。
后者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了旬玙给人的压迫感,平时都只听说这位县主“身体柔弱”“诗书不通”“娇奢纨绔”,只是靠着蓟国公的荫庇才得以加封县主,过得有钱又风光。
可从来没人告诉过他,这样一个声名不好的县主,严肃起来能将人看的背后直冒冷汗啊。
因为宁婉月不喜欢旬玙,所以下意识不太关注旬玙的宁尧,已经忘记了旬玙曾经在众目睽睽之下,把他的妹妹怼的说不出话来。
“行吧。”当宁尧感觉旬玙再这么看下去,自己快要坚持不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冒冷汗的时候,旬玙终于转开了头,大发慈悲一般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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