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将军说的话,所有人紧绷的神经都不由自主地有了一阵缓和。
还有人在心里吐槽,赶了这么长的时间,也没见有什么动静,今晚真的会有地动吗?莫不会到最后,他们兵荒马乱的赶路赶了个寂寞吧?
不过好在将军积威甚深,这种话那人也只敢在心里想想不敢说出来。
就像是黎明前的黑暗是人最困、最没有防备的时候一样,到达出口前的这一段路,也成了所有人警惕最放松的时候。
自然也最适合偷袭。
“咻”地一道冷箭从旁边黑暗的林子里射来,准确的击中了打头拿着火把的士兵。
只听士兵闷哼一声,然后“砰”的一声巨响,士兵掉下了马,重重摔在了地上。
“有敌袭!”副将在意识到发生什么事情的那一瞬间,操起手边的武器大声示警。
“锵锵”声不绝于耳,所有人都抽出了自己的佩刀,自觉的向将军汇拢,他们背靠着背持刀向外围成了一个圈。
谢灵均和将军被他们围在了最中间,谢灵均听到跟他背靠背的将军的声音从身后响起:“老五!怎么样!”
副将的声音从不远处响起:“捞回来了!”
“很好。”
原来拿火把的士兵在被击落马背之后,副将凭借着火光熄灭前的最后印象,快速的摸到了那个士兵附近。
好在士兵被射伤之后摔懵了,一时没有挪动位置,副将很顺利的就摸到了他的人,一把将他捞过,退回了自己这边的合围圈。
谢灵均凭着从前的习惯,悄悄抬起右手向旁边摸索了一下。
果然不出所料,青松的声音就在他旁边不远处,他感觉到了谢灵均的触碰,立刻小声回应:“是公子,青松明白。”
然后就听见小小的“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响起,是青松正循着刚才副将的声音找了过去。
他抹黑从自己专门放伤药的袖袋里掏出一瓶上好的金疮药:“大人,这是金疮药。”他用气音小声说道。
黑暗中一点点的声音都会被无限放大,哪怕青松再小声,也会有动静响起。
可对面袭击的人,却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一样,毫无动静。
谢灵均心里有些不安,他觉得事出反常必有妖,于是他不动声色地用手肘捅了捅将军的后背。
将军反射性一动,过了一会儿后会意地又靠近了一点谢灵均。将军的左手刚好碰到了谢灵均的右手。
谢灵均不禁感叹,果然能爬到这个位置的,都没有蠢人。
他一个字一个字,尽量言简意赅的在将军的手掌心中,写下自己的怀疑。
等写完第三个字之后,还不等他继续写,就听到将军有点尴尬地小声对他说。
“……我不会这招。”
哪招?谢灵均一愣,有些没明白。
然后他飞快转动的脑子,让他想到了一个离谱的可能。
他说的不会是识别不出别人在他手心写的字吧?谢灵均蒙了。
那他刚从那一大段,岂不都是白写了啊!
“啊……”谢灵均无意识地发出了一声傻愣愣的语气词。
两人正尴尬又懵呢,原本毫无动静的偷袭之人,突然又开始发动了攻势。
大量的羽箭破空声响起,围着两人的士兵乒乒乓乓的举起刀,对着箭簇破空声挥刀。
天太黑了,没有光线他们根本没有办法很好的躲避箭雨,只能凭借多年的战场经验。
可这样一直呆在原地,无异于将性命直接送给对方,于是在将军的带动下,所有人开始慢慢地继续向原定的出口移动。
对面像是察觉到了他们的意图,却没有丝毫阻截的意思,依旧一门心思下杀招,似乎只是觉得能杀一人是一人的感觉。
可谢灵均却在此时明白了对方的意图,将军亦是。
他们的脸色都很不好看,这些人根本就不怕他们跑出林子,或者说他们更想他们可以跑出林子。
一旦出了林子,自己这行人将再无任何树木的遮挡了。
这些树木虽然阻拦了他们逃生的路,却也替他们挡掉了一部分的箭矢。
如果没有了这些障碍物,在宽阔的空地上,面对一群明显是有备而来的敌人,谁胜谁负,真的是一目了然。
怎么办,现在究竟要怎么办才能脱困?
将军急的满头大汗。
这群人究竟是什么身份?山匪的同伙?还是反贼同党?
他们是怎么知道自己这一行人的行程的,明明他们拔营赶路是临时的决定,将军的心一沉,难道说他们的队伍里,有了内鬼?
正是心神不宁,危机四伏的时刻,谢灵均却突然叫了将军一声。
“将军!”他的声音有紧张,但却更有一股掩盖不了的惊喜。
将军被他这一叫一下安定了大半情绪,然后他就明白为什么谢灵均开始惊喜。
他们的马匹开始慌乱不安的嘶鸣,失去了士兵拉住缰绳的束缚,开始有马匹在惊慌之下向四处不受控制地奔跑离去。
间或林子里突然就会响起有人凄厉的惨叫。
应当是被马匹惊慌奔跑的时候,直接踏在了身上。
马的异象,让将军想起了拔营前谢灵均说的那番话,此时又是一项应证的事实。
尤其是就连他们,都已经能够感受到脚下开始缓缓震动的大地。
马上就要地动了。
但此刻也正是他们逃脱的好时机!趁着敌人被马打了个措手不及,将军一声暴喝:“跑!往出口去!”
下一刻,所有人四散开来撒足狂奔,他们拼尽全力只有一个想法,逃开这片密林,去到空旷的地上去!
这样,他们就有机会能够继续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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