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曜心中激荡,神色不由得渐渐松动。

“你究竟答应风涟先生什么条件?”安平晞趁热打铁问道。

安平曜左右为难,实在不忍看她着急只得道出实情,“我也不清楚,他当日并未明说,想必就是让我做一件很凶险的事吧!”

安平晞舒了口气,道:“以后他若提出,无论什么事,二哥一定要先和我商量。”

安平曜郑重道:“我答应你。”

安平晞这才安心,唤桑染进来更衣,准备去灵堂守灵。

“我去守着,你先养伤。”安平曜制止住她,转身走了出去。

* *

桑染忙道:“二公子慢走。”转过来劝道:“小姐先养好身子,吧,否则夫人看着比谁都痛心。”

安平晞心底一痛,缓缓伏倒在衾枕间,涩声道:“那日我让你去给二哥传讯,究竟发生何事?”

桑染慌忙跪下道:“回禀小姐,以往奴婢都可找宫门口的守卫传话,但那日宫门口戒严,奴婢无法靠近,只得转去东侧门,费了好大功夫才搭上话。宫里那么大,想找个人也不容易,所以等奴婢见到二公子时,天都快黑了。”

安平晞依稀记得那日的确守卫森严,但按理来说,父亲尚在宫中,以将军府的名义传个话,不至于费那么大功夫呀?

她又再三试探,桑染皆对答如流,不像撒谎的样子,便暂时打消了疑虑。

安平晞的伤势并不严重,只要不发作便与常人无异。

因母亲去世她不在身边,因此极为愧疚,每日晨昏定省皆如生时,大多数时间都在灵堂守着。

那晚劫持她的人尽皆被灭口,包括被她刺晕踢下去的车夫。

听说父亲曾派人查过,太子也命廷尉查过,结果都是不了了之。

她去拜访过廷尉,亲眼翻看了案卷,涉案人员一共十人,供词却是空白,作案动机也是未知。

她并未带走什么,回到车上后默写出那十人的身份相关,交由夕照去查。

就在当天,安平严回到了府上。

他如今加封太尉,位列三公,加之大权在握,算是显赫一时。

所以他一回来,前来吊唁之人便开始络绎不绝。

秦氏有孕在身,自不方便出面,所以哭灵拜谢这些就都落在了他们兄妹二人身上。

等到晚间终于可以歇口气时,安平严却走了进去。

他走到灵位前祭酒上香,完了说道:“阿曜,你先下去吧,晞儿留下。”

安平晞等这一刻等了许久,见安平曜似有些不放心,忙朝他宽慰一笑,示意他安心。

安平曜一走,其余人也尽皆退下。

“父亲有话要对我说?”安平晞道。

“你日间去找马彦升,所谓何事?”安平严缓缓落座,沉声问道。

“自是向廷尉大人询问案情相关,”安平晞平心静气道:“女儿差点丧命,这口气可不能白白咽下。”

“为父说过无需再查,难道阿曜没跟你说?”安平严神色凛然道。

“无需再查?莫非父亲心里已经有底?”安平晞故作惊讶道。

安平严横眉冷目,扫了她一眼道:“我养了你十六年,你可有对家族对朝廷半分的贡献?”

安平晞无话可说,只听他冷笑道:“先帝驾崩那夜,你对太子说了什么自己心里有数。”

他们果然暗中勾结,安平晞不寒而栗,就连天同帝的寝宫都有眼线,这是何等的手段?

“父亲的意思是……那句话为我招来杀身之祸?”她双膝一软缓缓跪倒在地。

“女儿只想知道,父亲是否知情?如若知情,会怎么做?”她泫然欲泣,哀声道。

安平严略有些动容,长叹道:“为父若不出手,你以为朝晖和阿曜能那么快赶到?你命中有此一劫,既已安然度过,就该息事宁人,而不是妄想搅动更大风浪。”

“父亲为何要极力护着……那个人?”

安平严冷笑出声,“愚不可及,为父护着的是大局。”

大局?安平晞凄然一笑,道:“有件事在心中困扰良久,求父亲解惑,我究竟是不是安平家的女儿?”

安平严勃然变色,怒瞪着她良久,缓缓吐出两个字,“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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