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咔擦一声,引起实习生的注意。
总有那么一种职业群众需要二十四小时不停待命,动作比消防员更快,一双明目比警察更尖,更善于扒下他人的伪装,从层层叠叠衣物包裹确定目标人物。
视线敏锐堪比X光线,所有伪装之人都逃不过他们的仔细勘查。
这样的一群职业人,叫记者,不,或者应该说狗仔更为准确。
那名狗仔换几个不同角度拍了许多张照片,脸上雀跃的笑容让人难以忽视。实习生趁其不备,一把夺过狗仔相机。两人视线撞个正着,好在实习生侧偏一下头,避免两张脸怼在一起。
实习生:“靠,死狗仔,你拍啥?”
狗仔:“......”
实习生力气不足,相机到手不过一秒,又被狗仔抢走。他义正言辞道:“大姐,你看清楚,老子没拍你,老子拍的他们,他们!”他边指着长椅上的景尘和朗月,边怒气冲冲的翻着照片自证。
实习生定睛看着照片,心道:“这要不是我没钱,绝对把这照片先买下来,去给余总嫌殷勤,何愁转正这事。”
她唉一声,语气转得严厉,对狗仔说道:“我知道你拍的余总,现在立刻把照片删了。”
狗仔:“.....”
狗仔打量一下严肃的实习生,瞥见她没来得及取下的蓝色工作牌,瞬间明白目前他正处于一种怎样的状况——偷拍被抓个正着。与实习生对峙的同时,也在删与不删之间徘徊。
最后,他.....跑路了!
只要闪得快,就能敲资本的钱!
.....
实习生是既惊讶又错愕,完全没想到狗仔遁走的如此之快。目光还未来得及收回,边对上朗月的视线。她打了个手势,食指贴合中指好似在空气中敲了两下,实习生那时觉得自己突然开了天眼,懂了!
她立马踏上下一辆公交车,哪儿还管得了坐对还是坐错。
...
手指疼,都是骗人的。霸总哪用得着亲自动手去引流,随口吩咐已经就成,她昨天也就只是捞起衣袖,披着小号同黑粉喷子大战了几个来回,真真切切深入不文明基地,体验不文明的人群的不文明行为,感受他们的各种不文明想法,以及顺手制定了一揽子文明网络计划。
网络平台准入门槛低,三教九流,各色人等自我约束能力差,总爱一惊一乍,易怒易暴躁易被带着跑称为别人的枪手。为了提升网络网民文明程度,朗月决定痛下杀手——砸钱。
在计划开始实施之前,她还故意问景尘:“景大歌星,你给我说说什么叫文明雪花呗。”
景尘就是九年义务教育的及格者,恰好踩线,读书年头不多不少九年,少一年老师劝,多一年没钱。他哪里听过什么文明雪花?景尘不作答,他在坡爬滚打岁月里摸索出一套自己的生存原则——不要轻易作答。
朗月踢了踢他脚尖:“听说过那句话没,’雪崩的时候没有哪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景尘摇头。
朗月面上并无波澜,心里疯狂窃喜。
任你博学多才又当如何,任你名满天下又当如何,换个位面,没了记忆,一切归零,竟然变成了个憨憨。朗月心里笑道:“你也有今天!”
霞光不知何时暗淡,归于虚无。公园道的街灯落在长椅一侧,亮光越往外发散越模糊,到了朗月身上,只堪堪照清她姣好面容。她道:“好巧,我也没听过。”
好久,才听得黑夜中有人虚叹一声:“余总,我只是没上过几年学,却也不是傻子。”
朗月撑头,笑一笑:“傻子才会说自己不是傻子。”
她笑得很甜。
比他见过的所有的人的笑,都还要甜上几分。
他竟然没想着去反驳她的话语,只想跟着她笑。至于笑什么,大概只有鬼知道。
朗月见他笑,笑声清朗,比他在舞台上一展歌喉还要干净剔透,像玉石敲击,又像清泉缭绕,总之,好听到不行。朗月放松躯干,靠着长椅,话语戏谑:“哥哥,你别笑啊,笑得我心有点打颤。”
随话语落下的,还有笑声。
景尘多看了朗月几眼,踉跄着步伐落荒而逃。有条道上新铺好鹅卵石,多余的石子和水泥随意铺在路边,没人收拾。景尘走得那叫一个磕磕绊绊,身子也没个端正样,东倒西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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