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清柠不是没想过要关门,但大哥晚上还有工作要出去,爸妈又说过今天开会都不回来,这个点,二楼原本该是没人的。
最关键也是因为时清柠一心都扑在了薄荷身上,被亲着亲着,就忘了要关门的事。
……结果正好被爸妈撞见。
前世未消的阴影瞬间扑面迎来,时清柠脸颊刚被烘热的温度一瞬凉了下来,甚至指尖都有些隐隐生寒。
他勉强地吞咽了一下,连身旁男生安慰式的揽住他的动作都慢了许久才感觉到。时清柠只能努力开口解释。
“妈,我们……”
但让时清柠完全没能想到的是,率先解释的反而是时妈妈。
“诶呀,不好意思,我和爸爸回来得太突然了。”
时妈妈双手合十做了个道歉的表情,说。
“那我先和爸爸去客厅里,等宝贝你们忙完再问问哥哥的事。”
说着,妈妈居然就要往楼下走了。
时清柠根本没料到这个发展,怔愣愣地看着妈妈走开。落后一步的时爸爸看了看俩小孩,表情还是一贯的严肃冷淡,不怒自威。
“吱。”
然后爸爸就顶着那张让人下意识立正站直的脸,轻而无声地帮两人带上了门,也下楼了。
“……”
时清柠张了几次嘴都没能说出话来,他呆呆地仰头看身边人:“我在做梦吗?”
男生伸手过来,用手背轻轻帮他擦了擦唇上微亮的水痕,才说:“不是。”
他替时清柠把睡衣领口整理好,掌根覆住男孩跳得过快的心口,安抚似的帮人平复。
“冷静一会,我们下去。”
冷静了十分钟之后,走下楼的时清柠依然人是懵的,下楼梯都好像踩在棉花上。
他走进客厅,发现妈妈神色温婉如常,正拿着一张报表在看,偶尔会抬头和爸爸交流几句。
爸妈看起来都还是平时的状态,一点不像被气急了故意说反话的样子。
看见两人时,妈妈也还和平日一样招呼他们:“小宝,小柏,来,过来坐。”
时清柠僵硬地走过去,已经感觉不出自己是不是同手同脚了。反而又是妈妈先开口:“小宝,刚刚你哥那么生气,是不是也因为他撞见了你们?”
这个“也”字让时清柠下意识地低下了视线。
他含混地解释:“没,之前哥是误会了……”
“没关系,”妈妈轻轻拍了拍时清柠的手背,“哥哥也不是真的要反对,只是关心你,别太担心。”
时清柠终于忍不住了:“妈。”
“你……”他深吸了口气,问,“你们是什么时候知道的,我和薄荷的事?”
因为那次废弃火场里的事吗?但时清柠当时也是瞒着所有家人擅自跑进去的,若是时家人来得再早一点,肯定不同意放他去那么危险的地方。
那还能是什么时候……
时清柠努力想着,却听妈妈道。
“不是很早就和我说过了吗?”
时妈妈看着怔愣的小儿子,解释:“就是你刚把小柏领回家的时候,在琴房门口,你和小柏拉着手,被我撞见。”
刚领回家……?
时清柠愕然。
那也太早了,那是他重生后刚遇见柏夜息的时候。
“那时候我就说过,”时夫人笑了笑,“妈妈不会反对的。”
“可是……”时清柠仍在吃惊,“那时候你才第一次见到薄荷,怎么就……”
“不是第一次。”时妈妈说着,看了看柏夜息。
男生微微向她颔首致意。
“小宝,很早之前,就有人一直在默默帮你,包括你之前手术需要大量输血,都是有人指名道姓特意捐血给你,为你储备好了用量。”
时清柠这才反应过来。
这种事,就算柏夜息做得再思虑周全、天衣无缝,他可能会瞒得住医院和血库那么多专业人员,却不可能瞒得住一位母亲。
原来妈妈早就知道了。
所以薄荷刚来的时候,她才那么快地同意了让薄荷留在时家……
时清柠胡乱想着,又听妈妈带一点笑意说。
“而且,就算是我第一次见,宝贝你看小柏的眼神也完全不一样。”
时清柠微怔。
……原来那么明显。
就算在还没有想起前世的时候,他也对薄荷拥有过分的偏爱。
柏夜息独是他的主角。
“所以小宝不用担心,爸爸妈妈都不会反对。”
妈妈温声说着,时清柠怔怔地,看了看柏夜息又回头看看妈妈,鼻尖不知什么时候泛起酸涩来。
就好像时清柠自己可以面对险恶,可以适应重生,可以做好很多很多事。
但在爸妈面前,他还只是一个可以脆弱的小孩。
时清柠低头,揉了揉眼睛,很快有纸放在他手心里,已经看不清是谁递过来的,只听见妈妈在说。
“哥哥也不会太反对的,因为他也看得见。”
“你和小柏在一起很开心。”
时清柠眼睛湿得更厉害了。
他有过大片的阴影,做了艰巨的准备,最后却没有面临任何险阻,只轻飘飘地被幸福裹住。
即使他清楚,就算被反对也不会放弃,但当真被支持时,却是会超出预料太多倍的出奇幸福。
声音哽在喉咙里,念不清,最后也只应出了一声“嗯”,时清柠揉了几次眼泪,最后还是被时爸爸高高抱起来,紧张磕绊着哄他不要哭。
朦胧的泪眼里,时清柠握住了笑着望他的柏夜息的手指。
握住了,捏紧在手心里。
是真的,不是梦。
和爸妈坦白过之后,时清柠的生活照旧,和柏夜息的相处也没有发生什么太大的变化。
归根究底,就像时弈后来找他弟弟聊时说的那样
“你们还是小孩子。”
虽然时清柠知道自己年龄不只十六七岁,但生活在这未成年的身体里,经历着单调又简单的高中生活,每天和同学一起来聊题目、聊考试、听八卦,也着实很难让人觉得,自己不是十六七岁。
时清柠还越发比之前习惯了高中的生活,越来越像个普通的高中学生。
像他之前宿寐以求却难以触及的梦想一样。
开始正式上晚自习之后,下了课间,时清柠还和柏夜息一起,会去操场上散步。
夜晚的操场不开灯,很轻松便能抬眼望见头顶的星空,墙边常青树的叶子拂过轻风,沙沙作响,又如此安宁。
操场一侧有乒乓球台,石桌砌的,台面弹性不算好,却很结实,适合人坐。偶尔走得累了,时清柠就会双手背撑着台面坐上球桌,晃着悬空的小腿,正好和柏夜息一起看星星。
操场偏暗,几十米外的主干道上才有路灯,同学们的笑闹声遥遥传过来,好像时间和空间一并被按了慢放,悠然而宁静。
时清柠后来基本就是天天晚自习都会去操场闲遛了。
不过操场上虽然很适合静坐,人却不多,还让时清柠好奇过。
大家怎么不常去操场上放风?
这个疑惑持续了没几天,时清柠就知道了原因。
那天又在兵乓球桌边闲坐的时候,时清柠犯了懒,半边身子都倚在了柏夜息怀里,还用手指缠了男生的发尾,好奇地卷着玩。
男生的头发很顺,还格外柔韧,并不像时清柠发丝那样柔软。时清柠缠到指根的时候,偶尔没卷住,和人说话一分神,手指上发丝就自己松开了。
长发松弹回去,发尾轻轻扫过时清柠鼻尖,惊得他“唔”了一声。
于是作为安抚,长发的主人也用唇瓣贴着扫了扫时清柠的鼻尖。
就在时清柠忍不住痒得要笑出来的时候,不远处忽然亮起一束刺目的光柱,还有厉声的呵斥。
“谁在那儿搂搂抱抱的?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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