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乾历似乎全然没发现傅乾安对他讲的话不感兴趣,末了,他一声感叹,“九哥近日不在烛都,我在定北王府中真是无聊的紧,幸好还能来四殿下你这儿透透气……”
“你说什么?”
傅乾历惊讶地看着傅乾安,被他巨变的神色吓到了,他讷讷道:“我说我来殿下这儿透透气……”
“方才你说,定北王不在烛都了?”
“是啊,九哥他说有事,昨儿就离府了。”
傅乾安眉头一拧,他试探着问道:“定北王可说了,他准备去哪儿?”
傅乾历二傻子似的低声道:“这话我只同四殿下您说呐,九哥他往北疆去了!”说完,傅乾历慌张地看向四周,见无人,继续道:“四殿下,你说九哥去北疆是要做什么啊?烛都都乱成这个样子了,九哥怎么还往外头跑?”
“安庆王,此事你可还和其他人说过?”傅乾安轻声问道。
他心中隐约有一个念头。
傅乾历摇头,神色惶恐,“此事我可没同人说过,也就是四殿下我瞧您是位正人君子,才与你闲聊几句,九哥去北疆,想来是有什么要紧事呢,我可不敢同外人说,说了恐会耽误九哥要事。”
傅乾历没坐一会就走了,等人走后,王权躬身走近了,“四殿下,今日这安庆王来得突然,老奴恐担心安庆王有何图谋?”
傅乾安抬手,将王权后头的话堵了回去,“傅乾历没什么脑子,今日这番话定是谁教他说的。”
“就是不知道,背后那人……究竟是何意思?”
傅乾安盘腿坐在榻上,傅九襄离了烛都去往北疆,难道是因为如今都中局势?只是他一个被裁撤了兵权的骠骑将军,回到北疆能做什么?
难道他还想要擅自调动兵马吗?
傅九襄不要命了才会那样做!
只是……北疆除了兵权,还有什么值得傅九襄回去呢?傅乾安坐不住了,他下了榻,语气急促:“王叔,你想法子联系到母妃,咱们不能坐以待毙了!”
“四殿下,您之前不还说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如今咱们入局,是不是太早了?”
傅乾安在原地打着转,他眉头紧皱,过了好一会,才定下决心:“连傅九襄都坐不住了,再让苏朗仪和谢琨继续斗下去,只怕咱们只会得不偿失!”
“可是,四殿下,咱们如今可是什么都没有啊……”
傅乾安神情一变,他那双在外人面前总是温润无害的双眸骤然变得冷厉,“什么都没有,才会什么都有啊!”
苏朗仪、谢琨、傅九襄,他们一个是当朝宰相一个是振臂一呼能让南邑半数文官追捧的老臣,还有一个是镇守一方的骠骑将军,他们什么都有了,可到头来,还不是听凭父皇处置,没坐上那个位子,谁敢说手中的权势、兵马、威严,就是属于自己的了!
“咱们如今没有,日后,本王一定会让那些将手中的东西毕恭毕敬地送到面前来!”傅乾安冷笑道,“这人呐,得往前头看啊!”
傅乾安的母妃青姬是前朝苗疆十万大山的圣女,王权是跟着她来的烛都,后傅乾安开了皇子府,青姬便让王权伺候傅乾安去了。
如今宫中戒严,但得益于青姬从苗疆带过来的蛊虫,他们自有一套通信的法子。
这天傍晚,青姬的庆春宫中便飞进来了一只鸟。
青姬派人捉下那只鸟,剖开了鸟肚子,一块巴掌大的白色绢布掉了出来。
“去,将本宫妆台上的东西拿过来。”
侍女来去匆匆,很快就端来了一盆水,以及将青姬妆台上的白瓷瓶拿了过来。
青姬将白瓷瓶中的药粉倒进了铜盆中,然后将绢布丢了进去,不过片刻,就见上头隐约浮现出了一个字
“动。”
她猛地起身,命令身边的贴身侍女将帕子捞了起来。
“贵妃还在高堂镜里头吗?”她突然问道。
“奴婢一直派人在那边盯着着,贵妃娘娘没出来过。”
青姬冷哼了一声,“她倒真以为大业将成,半分顾忌都没了。”说罢,她看了眼站在身边的两名侍女,那是跟了她几十年的老人了,主仆间早就心意相通。
青姬淡淡道:“陛下病了这么久,本宫也该去陛下跟前侍奉一二才对。”
“走吧,咱们也去高堂镜。”
顺帝的几个妃子,青姬是出了名的冷淡。
她那庆春宫,一年也没什么人会登门,且青姬也一向不爱同各宫嫔妃交际,其子傅乾安也不得顺帝喜爱,青姬母子可以说是长久地游离在众人之外。
因此,当青姬带着人浩浩荡荡地出现在高堂镜之前时,宫女太监们都有些震惊。
“麻烦你们进去通报一声,元妃娘娘求见陛下,问陛下安好。”
“贵妃娘娘吩咐了,宫中诸人安心待在殿中,不得随意走动。”站在最前头的侍卫首领半跪在地,冷声道。
“怎么,本宫说的话,不管用了?”青姬漠然地望着一众侍卫,冷声道:“以下犯上的东西,高堂镜中也能容许你们如此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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