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婉晚关上门,替女人解开衣扣,她三十多岁的年纪,皮肤却依旧光滑如少女,她的左肩处也有一颗朱砂,朱砂鲜红,像极了她的那颗。

赵婉晚摸摸自己的额头,怎么能这么有缘。

她突然看见一道极小的疤痕,她顺着往后看,女人的后背是何等的触目惊心。

她倒吸一口凉气。

大大小小的疤痕错在一起,虽是旧伤,但依旧让人感到疼痛。

整个后背,几乎没有一块完整皮肤,这是遭遇过多大的苦楚,赵婉晚根本难以想象。

她把女人的后背用衣服披上,再从柜子里拿出干净的纱布,又从袖子里取出从长安带来的金疮药。

动作小心又耐心,这样的晚晚是个很温柔的女孩子。

直到晚上,月色朦胧。

女人睁开眼,眼睛带着疲态却也清明。

“小碗,我竟还活着?”她似乎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赵婉晚用一块干毛巾帮她擦去额间的汗,轻嗯一声。

“我想着,我这一辈子也不长,难得遇到你这么个丫头,若是死了,就有些太吃亏了。”她苍白的脸上挂着笑,毫无血色的嘴唇一张一合,开着玩笑。

赵婉晚笑笑,“我收了一个姐姐,她正巧会医术,我很信任她的。”

女人赞许地点点头,“我的确感觉好了不少。”

等赵婉晚给她擦完汗,她忽然想是想到什么,一下子坐了起来,牵动伤口,她眉头皱在一起没说一声痛,“小碗,把刚刚那个姑娘叫进来。”她吩咐。

赵婉晚放下手上沾了血的毛巾,点点头。

她走到外面,试着拍了一下手,李常念一下从围墙上翻下,背倚着矮墙,“小甜姐,什么事啊?”

“夫人叫你进去。”

“哦。”她无所谓的往里走。

她正要踏进门槛,赵婉晚拉住了她,“夫人面前,你规矩一点。”

她弯下腰笑笑,“小甜姐,你在关心我吗?”

赵婉晚转过去,“我只是怕你气坏了夫人,仅此而已。”

李常念“切”了一声,走了进去。

她直接拉了个凳子在塌旁坐下,把玩着手指甲,“你找我?”

“好生没得规矩。”女人冷冷地说。

李常念站起来想走,没有看女人的脸色,“我只是小碗的仆佣,这一切也与你无关。”

“坐下。”

李常念又坐下。

“你刚刚的那支金钗拿出来给我看看。”

她想了想,还是从衣袖里拿出了那支被她用黑色绸布包好的钗子。

女人一层一层的打开它,也许是李常念的错觉,她好像看见女人的手在微微颤抖。

李常念看着麻烦,直接拿过来,打开又递给她。

女人从黑色绸布里拿起那支凤尾花纹金钗,金钗已经陈旧,泛着类似于铜的那种色泽。

她的嘴角慢慢勾起,可是却眼角又划过泪痕,她又哭又笑,这个平时难以看见情绪起伏的女人,此时又哭又笑,近于癫狂。

她的手抖的更加厉害,一面颤抖,一面将金钗叉在凌乱的发髻之上。

“这支金钗你哪里来的?”女人脸上哭笑夹交,根本看不出情绪。

李常念心里浮上一个念头,这支金钗,小甜姐定然是买不起的,若是小甜姐偷了夫人的,那一切都说得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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