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已经临近尾声,天气转凉,早上六点,天色还有些暗淡,整座繁华的城市都笼罩在一层薄薄的雾气中,零星还亮着的路灯,在薄雾中晕染出橘黄色的朦胧光晕。
房间里开着灯,从玻璃窗户看出去,外面看起来还是一片晦暗,慕容蓁穿过一堵墙,慢悠悠地飘到衣帽间。
刚进来,就看见殷衡随手从玻璃柜中,挑出一块低调的沉黑色腕表,戴在了左手手腕上,慕容蓁愣住了:“殷衡,你今天不戴佛珠吗?”
殷衡神色沉静,垂着眸将腕表扣上,语气冷淡:“后天下午我会回来……”说到这里,他突然顿住了,他在做什么?向一只鬼交代行程?
片刻后,他又缓缓开口了,只不过这一次嗓音莫名有些地阴沉,毫不掩饰地警告意味:“这两天,如果让殷晏发现你的存在,我就让人把佛珠放回公寓。”
“哦。”公主无所谓,反正给她一台电视,她可以玩一天,公主现在可是一只影迷女鬼。
她神色古怪地在殷衡身上上下打量一番,殷衡为什么不戴上佛珠呢?难道是有什么不想让她看见的东西?
虽然和殷衡相处时间不算长,但是,她看得出来,殷衡是个骄傲的男人,很多时候都不会将其他人放在眼里,同样,很多事也无所顾忌,根本无须回避人,他似乎有目空一切的资本。
那么有什么事,要让殷衡特意去避开她呢?
想着想着,公主殿下忽然惊讶地张开嘴,一双漂亮的剪水秋眸闪了闪,像是明悟了什么。
慕容蓁立即保证道:“殷衡,你今天放心出门吧,我会帮你好好看家的,”说着,她忽然觉得这话听起来哪里不对,不过这不重要。
她笑盈盈地凑上前,看着高大挺拔的男人,神神秘秘地压低声音,“你今晚该不会是想干什么坏事,要特意避开我吧?”
说完,公主暧昧地朝他眨了一只眼,表示放心吧,她理解的!
公主殿下飘了一千五百多年,什么秦楼楚馆,酒肆教坊没去过?佛珠的主人,不仅有高高在上的王孙贵胄,也有身份低微的舞姬妓|女。
所以,公主即使没吃过猪肉,也围观过成千上万的猪跑了。
她甚至觉得殷衡完全没必要避开她,如果不想被她围观他干坏事的样子,直接让她回佛珠空间好了。
殷衡在听到慕容蓁说“想干什么坏事”的时候动作一顿,慢慢抬起冷锐的眼眸,看向笑容戏谑的慕容蓁,才明白过来,她说的“坏事”是另外一层意思。
男人俊美斯文的脸上没有表情,眯起一双漆黑幽沉的眼睛,不咸不淡道:“哦?看来你很了解?”
慕容蓁一直观察着殷衡的神色,自然注意到了他刚刚动作顿了一下,立即觉得自己果然是猜对了。
可为什么神色莫名的样子?难道被揭穿心事,不好意思了?
她飘到摆放着腕表的玻璃橱柜上,随意又豪迈地坐下,瞬间,她面前就出现一本深蓝色的线装书,接着那本书慢慢飘到殷衡面前。
深蓝色封皮的古籍封面上没有字,是空白的。
公主殿下得意地看着殷衡,声音清灵娇啭:“呐,殷衡,你送我这么多东西,我总得回报点什么吧?可是,你又好像什么都不缺,今天总算是让我找到对你有用的东西了。”
公主殿下才不会管那么多,把喜欢的东西就直接收进空间,然后强行定义为殷衡“送”的。
殷衡的目光从慕容蓁脸上慢慢移到飘在面前的书上,古旧的书籍微微有些泛黄,纸张微卷,显然是被人翻阅过无数次了。
他皱了皱浓密的剑眉,淡淡地扫了书一眼,没有伸手去碰。
公主见殷衡不动,歪着脑袋疑惑地看他,立即明白过来,他这是犯老毛病了。
相处这些天,她还算有些了解殷衡的,他不喜欢碰别人碰过的东西,要不是因为有钱可以任性,他这矫情的毛病都不知道要怎么活下来。
“不要嫌弃啊,殷衡,一点也不脏,只不过放太久了而已,这本书可是宋代的名家私底下的画作,画风细腻,艳而不俗,而且花样百……咳咳,总之,看完以后你会受益无穷,那个……你记得没人的时候看啊。”
慕容蓁说完,也不管殷衡作何反应,直接把书飘到陈列腕表的玻璃橱柜上放好,转眼间,自己就从原地消失了。
她这个时候哪里知道,这个时代,比起避火图更露骨更香|艳的东西多了去了,只不过,她还没发现罢了。
更不知道,自己不知不觉间就给自己挖了大坑。
现在的她,为了避免殷衡尴尬,还非常善解人意地地回了空间。
空间还是那副老样子,灰蒙蒙的天,没有太阳没有月亮,面积刚好是西燕皇宫的大小,不过,活物都不可以进来,植物收进来也无法在里面生长,只有西燕皇宫一起焚烧掉的花园,还是维持着原来的样子,不会生长,不会凋谢,千年如一日。
这是一个彻彻底底的死城,和她一样,没有生命地“活”着。
慕容蓁回到空间里的藏书阁中,整理好笔墨纸砚,准备趁殷衡今天不在家的时候,把他书房里的书都抄录一份下来,留着以后慢慢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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