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柠等了两天,仍然没有等到那个美术生的消息。
她把陈又薇的笔记拍成照片发给他邮件里,他承诺会帮忙分析,但至今一个电话没打过。
可能是忙吧。
这种事情,急不得。
心事重重的,她对自己的生日并没有很上心。
所有的事情,应该都被陈沿安排妥当。
作为传话人的阿诺,在生日宴这天傍晚准时去接人。
白柠妆容清淡,身上裹着厚重的呢大衣,里面没穿庄重的礼服,神色漫不经心的。
“只是一个生日,用得着去游艇上吗。”
阿诺一边开车,一边笑着解释,“人的生日每年只有一次,每一年都是独一无二的,陈少很在乎白小姐的,早就让我筹备了。”
阿诺是操心前前后后的人,了解所有生日行程和规模,知道陈沿是认真的,所以不敢马虎。
他们即将登入的是价值高达1.5亿英镑的豪华游艇,内饰齐全高端,娱乐设施完善,华丽奢侈的外表曾是加勒比海最瞩目的一道风光。
这道风光,日后将归白柠所有。
但白柠并不领情,轻声叹息,“你们知道,我不喜欢出风头。”
她的风头,不过是别人耻笑的点。
上回关于许嘉芝和陈沿同住一室的传闻尚有余存,她这一露面,又会从别人嘴里听到“小三”这个词。
“这次不一样。”阿诺心情激动,“这回没有人敢笑话白小姐,陈少只认你一人,很久之前他就给准备你一个很大的生日礼物……”
“什么礼物。”
“戒……”阿诺突然意识到自己不能早早将这个礼物说出口,忙改口,“戒、介个,我就不知道了。”
“……”
白柠狐疑,“你什么时候学天津话了?”
阿诺头皮一麻,“没,偶尔说着玩。”
让白柠心动的生日礼物,只有让哥哥出来,可上次就被陈沿拒绝了,所以白柠对礼物并没有期待感。
夜晚的大海,比白天更加深沉,犹如蒙上一层神秘黑暗的面纱。数辆中型游艇上用璀璨的灯光,包裹它们最中间的,最大的游艇号。海风吹拂下,烛光熠熠,躺椅处坐着三三两两的人,握着酒杯谈笑风生。
去了后,早有人准备迎接白柠,毕恭毕敬地表示为她的打扮做安排。
见白柠不情愿换衣梳妆,造型师温柔地劝。
“白小姐天生丽质,在这么重要的场合,应该好好打扮一番,我们这里的摄影团队早已准备就绪,您可以多拍几张照片,寄送给家人留作纪念。”
造型师是国内顶尖著名的一个,合作过许多电影大咖和X女郎,脾气并不算好,在白柠这里勉强卑躬屈膝,不过是看在雇主的面子上,陈少开口,谁都不敢推脱。
白柠喜欢清秀,所以脸上妆容无需过多修饰,身上的晚礼服出自Oscar de la Renta高端系列,搭配一双银色高跟鞋,挽起发髻,活生生像个走戛纳电影节红毯的女明星,璀璨夺目。
这一出场,已经惊艳到宾客。
熟悉的,不熟悉的,或者背后偷偷嫉妒议论她的,无一没被惊艳到,她那张脸便无可挑剔,甚至连整容医生都说这种辨识度的美,无法做出模板来。
“照这个趋势下去,陈太太位子非她莫属了。”
“可不是吗,人家能伸能屈,上次许大小姐和陈少睡了,都没听她吭声。”
“男人喜欢的可不就是床上放得开,床□□贴大方的女人嘛。”
“你们有没有预感,陈少打算今天晚上想向她求婚?”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就无人敢在背后这般议论。
大家都是欺软怕硬的人,一旦白柠从情人升级为豪门媳妇,谁不低头恭恭敬敬地叫一句陈太太。
甚至这些已经嗅到气息的人,已经不敢再吱声。
然而,白柠的注意力,完全不在这里。
她刚才接到美术生打来的电话,说是笔记本的主人,很大可能患有抑郁症,他正在整理证据,马上就会发给她。
几分钟的时间对白柠来说如坐针毡。
终于,信息发来了。
——那些扭曲的画如果拼合在一起,是古希腊的死神代表塔纳托斯。
——外文是拉丁文,含义为:
【我想变成人一生中最轻的体重。】
——这些都是我和同学讨论过后得到的答案,至于抑郁症,暂时并不确定,暂且推断死者生前的情绪可能很糟糕,不排除心理扭曲的可能。
看着屏幕上的字,白柠失神好久。
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陈又薇早就患有抑郁症。
早就想过死亡。
她说想变成最轻的体重。
人一生中,最轻的体重不就是骨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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