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生,二回熟,这次孟长空少了些许震惊,多了几分从容,只是他未曾想到,不过是运功打坐的功夫,怎么就突然来到了这里,而且没有任何征兆?
可现下他浑身又痛又酸,也使不出任何力气,极度的疲惫完全无法支撑大脑的飞速运转,他轻轻喘了一口气,闭上眼睛开始整理纷涌而至的记忆。
但是可用的信息非常少。
他只记得自己叫孟长空,是天外楼的家仆,前几日他刚醒来,就被燕和山庄的人抓了进来,少庄主指控他杀了庄主并对他严刑拷问,他拒不交代杀人事实,于是少庄主便将他囚禁在地牢之中,等待一个月后的武林审判。
其实并不是他不想交代杀人事实,而是他根本没有杀人的记忆,准确来说,除了以上信息外,其他的任何记忆,他都没有。
换句话说,他失忆了。
明白这点之后,孟长空轻轻叹了一口气,这不是意味着他有口难言,杀人凶手这个罪名他背定了?
且不说他如何能杀了燕和山庄的庄主,就凭他那么低微的身份,和燕和山庄的庄主完全没有交集,为何要杀死庄主呢?这里面绝对有蹊跷,说不定还是被人栽赃陷害。
可是如今他身陷囫囵,想自证清白的机会都没有,难道只能等死了?
既然如此,那他进入幻境的目的是什么?通过上次在幻境中得到了承龙令来看,说不定这个幻境里也有他寻找的其他五神装。
孟长空转动着僵硬的脖颈,环顾四周,想看看有没有逃生的方法,就在他观察之时,刑房外响起了脚步声,以及伴随而来的说话声。
“少庄主有令,今夜要提审刑房里那位犯人。”一道刻意压低的清润声音说道,听在孟长空的耳中似乎有些耳熟。
“这大晚上的。”又一道抱怨的声音开口说道,“少庄主怎么半夜想起来审讯了?”
“少庄主的心思,岂是你我可以揣摩的。”
那道耳熟的声音说完,便再也没有人说话,孟长空只听见离他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还有一连串金属发出的碰撞声。
不多时,刑房的门被人从外打开来,骤然出现的光亮令他下意识的眯起了眼睛。
很快,有一位穿着仆从服装的中年男子走到孟长空的面前,动作粗鲁的解开缠绕在他身上的铁链,随着层层掉落,他觉得周身的压迫感减轻了许多,情不自禁地深吸了一口气。
然而没有了外力的支撑,孟长空手脚酸软没有力气,眼看着就要直接歪倒在地,幸好站在一旁的青年伸手接住了他。
孟长空挂在那位青年的手臂中直不起身,他似乎能察觉到青年的手有意无意地避开了他的伤口,可无奈身上的伤处太多,轻轻触碰之下,让他不适的小小呻、吟了一声。
“此人伤的如此之重,就算让他逃也没有力气,这副枷板就不必了。”孟长空听见青年如此说道。
“虽说如此,可他毕竟是杀死庄主的穷凶极恶之徒,我们还是小心为好。”中年仆从说着,就拿着两块枷板走向他。
闻言,青年不再说话,孟长空也垂着头放弃了挣扎,以他现在的能力,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被动等待,也不知道那位少庄主会如何折磨他。
正这么消极的猜测着,孟长空只听啪嗒一声,两块枷板落在了地上,他奇怪地抬起头,看见青年一记手刀,劈在了中年仆从后颈的动脉处。
靠近他的人,瞬间倒地。
事发突然,孟长空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他机械地转头看向青年,只见青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而后就扶着他往刑房外走去。
这是什么情况?难道是来救他的人?可是他完全不记得这个人是谁。
就在孟长空满脑子问号的时候,青年已经带着他走出地牢,他这才有了接触到世界的实感。
此时此刻,银白的月光,倾泻在眼前的庭院里,他耳边传来夏夜的虫鸣声,夜晚的夜来香,侵入鼻息,令人产生不真实的柔软心醉。
“屏住呼吸。”孟长空听见青年擦着他的耳边说道。
他身上浮起鸡皮疙瘩,立刻伸手捂住口鼻,可是眼前却渐渐开始模糊起来,视线所及,一草一木,一人一景,都不似那般真切,他们带着模糊、空幻的颜色,明明近在咫尺,却又触手不及。
意识到这是中了迷香的反应,孟长空只想一掌拍死自己,有人来搭救,他怎么可能在关键时刻掉链子拖后腿!
青年显然也发现了他的神情飘忽,轻轻抓着他,借助轻功飞上房顶,可就在这时,一支弓箭朝他们射了过来。
青年带着孟长空腾空而起。
刚躲过那一箭,四面八方又有别的箭矢朝他们飞来,孟长空被青年护在怀里,没有受到丝毫伤害,他在意识朦胧间,听见脚下的庭院里传来高声呼喊。
“有刺客把犯人救走了!”
不给他们准备围攻的机会,青年搂住孟长空从房顶一跃而下,飞出燕和山庄,山庄外零星的几个打手,也被青年三两下轻松解决。
孟长空见青年武功高强,内心感激不已,他被青年扶起来,正准备道谢,只看见从暗处飞射出一道银光,直奔青年毫无防备的后背。
“……小心!”
孟长空声音沙哑的提醒道,身体却是不由自主地挡在青年的身后,在他都为自己的条件反射感到惊诧的同时,飞来的暗器应声而落。
不知何时,青年手里出现了一把短刀。
见两人皆是安然无恙,孟长空才放下心来,紧接着,他就人事不知了。
……
“师弟,这把短刀你喜欢吗?”
昏昏沉沉间,孟长空听见有人在说话,可是他看不清那人的面孔,只觉得声音轻轻柔柔的,仿佛在哪里听过。
“师弟,你带着这把短刀,防身用。”那人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
还是没有回应。
那人自顾自的说道:“我在刀面刻上你的名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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