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已经快要油尽灯枯,但是我的身体依然在拼命的调动最后一丝热量来抗争,脑海中有一个声音告诉我不能倒下,不能倒下,想想奥维丽娅。

我就那样在寒冷的夜里苦苦支撑,像是一个已经被打趴下,却怎么样也死不了的人,或者说,更像是一只蟑螂,我平生第一次感受到这种虫子的伟大,无论你把它冲下马桶多少次,它总是能爬上来,或许这也是一种伟大吧。

鼻头有点麻痒,有什么东西在舔我的脸。肯定又是幻觉吧,我连睁开眼的力气都没有,更不想掏出怀里的手电去一看究竟,然而那玩意实在很温暖,还带着喷出鼻孔的热气,呼哧呼哧。

我想起了我的狗苏莱克,在他小时候也是这么喜欢舔我,和我玩耍,我不禁露出一个微笑,家里的墙角有一个球,就是我给苏莱克买的。

那东西拱了拱我的脸,脸上传来一阵皮毛的麻痒,几乎可以肯定不是什么幻觉,我如梦初醒的睁开眼睛,打开了手电筒,右手紧紧抓住了匕首。

强烈的灯光刺破了暗夜,照向那个物体,被突如其来的强光刺激,我和它都呆住了。

两只大耳朵,灰色的皮毛,一个毛绒绒的脑袋上一双乌黑的眼睛看着我。

一只兔子。

这家伙似乎是冷极了,看上去哆嗦着喘气,兔子在冷的时候会和同伴靠在一起取暖,此刻它似乎没有同伴,就找到了这个树干,和树干里的我。

我伸手去抓它,它也不反抗。不知道是被强光刺激了还是怎么回事,这似乎是一只被遗弃的家兔,很是乖巧温顺。

我抓住它的后脖根,把它拎起来塞进怀里,顿时感觉一团温暖涌进了我的胸膛,它从我的领口伸出头,两只大耳朵在我的脸上呼啦啦的摩擦,搞得我发麻的脸有点儿痒。

我顿时笑了起来。

都说共同的敌人造就原本老死不相往来的个体之间相互依存。就比如现在,一个人和一只兔子,就这么在森林里相依为命,真是奇妙啊。

小家伙长的圆头圆脑,和一般的兔子比起来它圆滚滚的大了很多,身上的毛皮也很厚实暖的不行,想来根本不缺食物。

我的情况不但没有恶化下去,甚至感觉渐渐好了起来,温暖重新回到我的四肢百骸,我又能活动了。

“来。”我对着兔子说。“我要带你烤一点火。”

我站起来,活动了一下手脚,兔子在我的衣服大口袋里调整着姿势,从领口中探出头警惕的观察着一切,我在树干里收集到不少的干木片,把它们放在一堆,加了点枯枝和落叶,就想生火。

然而在冷风中根本打不着火焰,我的打火机在我的频频使用之下,煤油已经所剩无几,光靠火石激荡而起的火焰无法点着引火的枯枝。

我看着怀里的兔子,灵机一动,拔出匕首,从它厚实的身上割了一点儿毛,兔子咕咕叫了几声,似乎很不满,然而我安抚完它的举动,把兔毛放进柴堆里,又做了几次尝试,兔毛是易燃物,果然点着了。

一丝火苗升腾而起,然后是中等的火焰,火很快着起来,金色的光焰在枯叶上燃烧,然后是小树枝,树枝和大树枝。

喷薄而出的火焰,像是日出一样温暖。

我和兔子舒服的眯起了眼睛,火焰驱散了周围的黑暗和恐惧,柴禾燃烧的芳香也在四周扩散开去,火堆里面还有松果,我喂了兔子一点,它用它的牙齿咬了咬,并不感兴趣,兔子不是松鼠。

我摸了摸兔子的头,它舒服的开始咯吱咯吱的磨牙,在我怀里翻了个身,闭上眼睛,呼吸逐渐趋于平稳。

这只兔子简直就是来拯救我的天使啊,寒冷的夜里有一个旅伴,或许和我遇到奥维丽娅一样,算是一种幸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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