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床上辗转反侧直到了后半夜,我还是清醒得很,外面的一丝响动都能让我紧张很久很久,我几乎是第一次掉了眼泪,决堤的情绪像是洪水一样冲击着我的内心,但是奇怪的是,我并不能像一个孩子那样嚎啕大哭,因为我根本哭不出来,那种绝望而窒息的感觉压抑在你的心头,让你一步步步入疯狂。
我真的好孤独啊,就像是年幼被人排挤的孩子,独自一个人坐在教室的后排一样。
我呜咽着,用被子盖住头,像狗一样卑微的喘息,到后面我自己听我自己的声音都觉得心烦,抬起手想要给自己两个耳光,但我忍住了这种冲动,竭力的克制自己的身体不难受的撞墙,那样对我没有好处。
我看见了那把手枪,堵住的鼻子瞬间通了。
擦干眼泪从床上爬起来,我拿起了手枪,里面还有六发子弹,我把五发子弹退出来,留下一发,然后无比熟练的上膛。
我把枪口对准了自己的眼睛,托卡列夫手枪没有保险,只要我扣下扳机,那么一切就在这里结束了,这也许是一个解脱的方法。
别人说,坚持不下去的时候放弃或许也是一种办法。我看着那个黑洞洞的枪口,它像是一张大张着的嘴直视着我,冰冷的子弹躺在枪膛里,静静的等待着击穿我的头颅。
我慢慢的把扳机下压,有那么一瞬间,我的脑袋里面开始像是走马灯一样放电影,小时候在教会学校和伙伴们打闹的场面一闪而过,我们一起砸了教室的所有玻璃,把电灯弄坏,神父被我们气得要死,但却因为找不到施暴者而作罢。
扳机下压到第一个节点,再往下扣变得比较困难,我顿了顿,继续开始用力。
深夜的时候,我还在研究所里面加班,出乎意料的是老所长办公室的灯还亮着,当他离开的时候,在门口喊了我的名字,让我出去。
“你知道我当初为什么会录用你吗?”老所长问我,他慈祥的脸正在微笑,鼻梁上的眼镜有点儿歪。
我摇了摇头。
“你有探求真相的决心和毅力,并且已经准备好承担为此发生的一切后果。”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走了。走廊里面的应急灯亮着,只剩下他嗒嗒嗒的脚步声。
现在枪随时都会击发,我深呼吸,食指继续加力。
“喂,起床。”
我的担架床被人摇的吱吱呀呀,一个男人摇了摇我的肩膀,他有着一头金发,脖子上的铭牌叮当作响。
是马切克。
“你叫什么名字?他们说你是华沙来的。”
“......”
“我带你出去吃早餐,诺,这边是我们的宿舍,你们科研人员的在那边,这是食堂,在那道门后面,是无论如何不能进去的,我们还没有这个权限。”
我看了看那扇钢铁大门,点了点头。
“其实,新兵们到这里都会被问一个问题。你到α区域来干什么?你又是来干什么的呢?”在去食堂的路上,马切克问我。
“......探索真相。”我喃喃的说。
击锤猛地释放,砸在子弹的底火上,靓丽的金色火花在枪膛里炸裂开来,枪口冲着我的眼球,在那一瞬间,我的世界像是无风的原野一样安静,万物都在我面前静止了,零点五秒之后,那颗7.62毫米的子弹就会贯穿我的头颅,我的旅程也就这么走向了终点。
“奥维丽娅,抱歉。”这是我脑子里闪过的最后一个念头。我仿佛坠落到了最深的海域,就像一头死去的鲸鱼,慢慢坠落深海,远离阳光,海浪和风,周围变得冰冷而黑暗,然后落到海底,被食腐动物慢慢分解掉每一个细胞,连骨头都逐渐腐烂在土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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