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晚后,简隐与她的关系表面上缓和了起来。

碧瑶如期而至,随行的还有那只鱼妖。

据简隐说,金离现在已经是新封的上升星君了。

妖神两族重修旧好看起来只是时间问题了。

这期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她不得而知。

不过,既然躲不掉也逃不开,她也算是勉强接受了这个事实,决定先“乖乖”待在他身边。

碧瑶来时带了一个土盆,简隐竟然同意将那个破旧的东西放在了瑾语宫内,檀香木桌最显眼的地方。

真是...格格不入......

她对此事好奇,在碧瑶那了解到这是王母给简隐的东西后,了然了。

那土盆里放了一块五彩的石头,那些颜色就像七色花海。

碧瑶不常待在灵虚殿,时常要去无机宫走动。

金离总是来接送,简隐瞧着心烦,便不再让碧瑶来了。

胡九倒不觉得有什么,毕竟碧瑶同她在一起时,十句有八句不离那条鱼。

不来就不来吧。

可让她没想到的是,简隐所说的结姻缘竟然是在天界举办一场举世瞩目的婚礼。

他的立场是,本就要娶的,现在正巧赶上好时机,给她戴了妖族女王的头衔,这场婚礼对于妖神两届来说无疑是象征意义的大事件。

按照条例,沐樊退位后天君当由简隐接任,并入住金銮殿。

他拒绝了搬离灵虚殿,却无法推开天君之职。

胡九从他对待此事的态度看出,他似乎对权力并不上心,这与他迫切想要妖神两界和睦完全不同。

真是矛盾呐。

*

长袍华服,所有的建筑都装点上了鲜亮的红色、金色,天界一片喜庆。

她坐在镜前,检查着自己的妆容。

鲜红的嘴唇,含情如水的美目,纤细干净的眉毛,挺翘的鼻尖。

有仙娥在她的额间画上了一个复杂的花纹,衬得她越发精致妖冶。

红色最显女人雪白的肌肤,她披上最后的外袍,妆发齐全。

饰演女二号可从未有过这样的待遇。

简隐在屋外等她,按天界的规矩,两位新人要一起爬上千层塔,在塔顶接受上天的祝福,方得圆满。

她穿的繁重,他用仙术帮她分担,一切的仪式举行顺利。

计划内,她按时回到了瑾语宫。

这里将是他们的新房。

有仙娥替她脱去繁重的喜服,为她换上轻便的衣物。

那衣服就是几层薄纱,谁都看得出来究竟是用来做什么的。

今晚的灵虚殿无比热闹,会客厅里飘满酒香。

简隐要将客人一一接待,这要费些时间,还有精力。

她在床上躺着,心里料想他待会儿回来时一定是一身酒气烂醉如泥。

于是不再等他,望着帐顶决定先休息。

迷迷糊糊之际,余光扫见了床旁淡紫色的光芒......

她瞬间清醒,立马从床上坐了起来。

“功夫不负有心人。”她自言自语道。

看来她猜想的是正确的,想必现在简隐已经彻底醉了,这小紫灯才会出现。

她伸手摸到了小灯,却取不下来。

眉头一皱,她松手开始观察,须臾后,再次捧住小灯。

轻轻一转......

“咔哒!”

一旁挂着画作的墙壁后发出了响动。

她不曾犹豫走了过去,那后面是一个敞亮的密室。

心底油然而生一股欢喜,她看到了密室之中正放置良好的辟邪刃。

竟在此处。

她屏住呼吸走进了密室。

辟邪刃周身散发着嗜血的气息,银白的刀身闪着寒光。

‘辟邪刃披着寒光袭来,眼前一白,猫妖九儿在诛妖台上灰飞烟灭。(全剧终)’

那东西对她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那刀刃被打理得及其干净,看得出主人对它的爱惜。

她借着刀面看清了自己现在的模样,渴求、痴迷......

已经卸去妆面素净的脸上闪烁着欣喜。

偷走这把辟邪刃!

一个声音在不断催促。

她深知,这刀刃连了简隐的神识,怕是只要碰到它就会被察觉。

可今夜,烂醉的简隐......

这不就是一个大好时机吗?

若是顺利,今日她就能回家也未可知。

嘴唇微动,她轻颤着指尖逼近泛着白光的尖刃。

房间里一片静谧,只余她突突的心跳,和不断调整的轻声呼吸。

“还不死心么?”

他的声音蓦然响在身后。

她身形一凛,血液几乎凝固。

不知何时已经触碰到了辟邪。

尖锐的刀尖丝毫不留情面,划伤了她的手指。

血珠立刻滚了出来,她嘶了一声,连忙回身,将手背在身后。

下一秒对上一双清冷的眸子,哪里有半分酒气?

“简...简隐......”

他目光炯炯,死死锁在她的身上,脸色沉得可怕。

她知道他气极了,于是心虚地低头看向自己的脚尖。

那人的身影过来得极快,一片阴影瞬间罩下,盖住了她娇小的影子。

她在想自己应该怎样掩饰刚刚所有行为的真实动机,并且让他相信呢。

却未等得出什么结论,就被他一把抓住了背在身后的手腕。

“手怎么了?”他问。

急切的情绪似乎压过了怒火。

她愕然抬起头,看他,那张脸上的情绪叫她难以辨识,复杂得过分。

微低头看向自己受伤的指尖,血珠已经汇成血水开始流淌,几乎染红了一根手指。

她先是讶异,猫妖九儿的血小板这么不给力嘛,这么小的一个伤口,这么久了还是......

忽然意识到,伤她的是辟邪刃啊,妖被其所伤,伤口无法愈合的。

“我刚刚,不小心被那个划了一下。”她很快解释道。

“怎么办?”

她声音稍显急切。

他轻笑一声,道:“明明这么惜命。”

话落抬手施法,止住了她伤口的血。

血虽不流了,那伤口却依然醒目地存在着。

“这......”

“没事了”,他轻笑着揉了下她的脑袋,补充道:“以后离辟邪远点,嗯?”

“啊...哦……好好。”她愣愣地点了点头。

他笑着在她脸上吻了一下,牵着她出了密室。

那日,夜幕之下,他的眼睛里熠熠生辉,她几乎溺死在那一弯温柔之意中。

思绪混乱,精神迷离之际,他在她的手腕上系上了早前的那条金色细手链。

金属的温度是清凉的,细细小小的。

却不知为何,大于她当时身体上的任何感受。

那日以后,天界多了一位妖族天后,一切都在井然有序的继续着。

她再也没有机会见到那盏紫色小灯,也再也没有见过辟邪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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