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难过的事情大概就是无比清醒地活着,无比清醒地感受着现在的疼痛,所有的一切像是安排好的一样,仿佛一切早就已经注定好了。

他靠着人肉活下来,也因为人肉而死。

当城墙上的士兵换成了他不认识的模样,当城中的嘶喊声大过他耳边的呢喃,当所有的胜利成为了一个笑话,南宫煦再也拿不起武器,但是他依旧不承认自己输了。

为什么要承认自己输了呢?

为什么呢?

他只是输给了一个爱他爱到后悔的女人而已。

他并没有输给这天下,没有输给底下叫嚣的人,看着他们目光炯炯地看着自己的时候,南宫煦莞尔一笑,像极了当年北野被人兵临城下时,他的笑容。

从始至终,从未改变。

为什么还是输了呢?

为什么还是输给了他们呢?

身后的司徒雪久久看着他,她要看他亲眼看着自己的一切被毁掉,要他亲眼目睹自己的失败,他从始至终都是一个失败者。

他的儿子不认他这个父亲,他的爱人后悔爱过他,他的忠诚士兵放下了武器,他最想要得到的城市排斥着他的出现,他以为的子民恨不得他去死。

他的确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没有人会质疑这一点。

当南宫煦被司徒雪压上断头台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到他的身上,唾骂,尘土,砖块,所有能利用起来的东西,一股脑地往南宫煦身上丢弃。

而他似乎毫无顾忌,甚至还有心情冲司徒雪他们笑:“你们打算什么时候杀了我呢?”

世上再无昭王南宫煦,当他放弃那个让他又爱又恨的自称时,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南陵的出现是一个征兆,而迢迢的出现预示了结果。

开始,结果。

两个人,一个人。

相互呼应,到最后的相互猜疑。

司徒雪冷冷说道:“我不会那么便宜地杀了你,我会让你看看,你和你的父亲,曾经所做过的一切,我要让所有的黑暗暴露在这阳光之下!”

“黑暗?”那的确是一段黑暗的日子,南宫煦不住回想,他当初到底是如何撑过那段黑暗的日子呢?

城破的那一刻,众人携手而归,这个他们曾经的家园,几年不见,竟然还不如玉关尺繁华,昔日的样子似乎都成了回忆中的模样。

风杞安提着剑,恨不得直接将南宫煦在此处处斩,但是他知道,这件事情还轮不到他来做,先生的夫人,儿子,女儿都在这里。

即便如此,他依然会亲眼送他上路。

“金兵!”

“夫人,我们在!”

金兵率领三千人浩浩荡荡地来到断头台钱,司徒雪逼迫南宫煦抬起头看着他们,她一字一句地说道:“金兵,告诉他,你们是谁?”

金兵眼含热泪,嘴唇颤抖,他忍着泪:“我的名字已然不重要,但是我的身份,理应知晓。我的妻儿被活活地烧死在花畔城中,而我得知此事时,还兴高采烈地拿着新买的朱钗,远行千里,竟是最后一面!”

“我的孩子被送到花畔城中的亲戚家玩耍几天,我家一脉单传,到最后是老人送稚儿!”

“我心心念念的女子,我未能娶她回家!”

“子欲养而亲不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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