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了,全乱套了。

林寿看着多日不见突然出现的维多利亚,心说我这一桌麻将还没解决,你又来节外生枝凑什么热闹。

咱俩得小几个月没见了吧,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是卡着点来给我补刀的是吧?

闲白儿归闲白儿,正事归正事,维多利亚虽然来添了乱,但话里所言,却是不能不让林寿重视。

林寿沉睡七年,大景沦陷,京城遭西洋政府瓜分,逼的林寿的亲朋好友离京,其幕后主要黑手就是殖民会。

先前林寿已经剪除了殖民会的党羽,策反了一个,干掉了两个,元气大伤,令其失去了对租界的掌控,从而才得以接人回京。

然而,殖民会再被林寿整垮,终究还有个首脑头目“殖民主”尚未解决,两人既然仇已经结在这了,林寿自然也不想留病根,早除早安生。

殖民主身份神秘,但林寿偶然接触认识了维多利亚,加上后来工厂主提供的一些消息情报,合对怀疑对象的行程,他现在几乎已经可以确定,那个低调的洋商维多利亚爵士,维多利亚她父亲,应该就是殖民主。

林寿早就想去找到人核实确认,然后动手处理,但奈何维多利亚爵士很早就离开大景去了东印度,所以一直搁置,但如今,听维多利亚的说法,他似乎回来了?

林寿心里一激灵,今天就是时候,把这病根给彻底除干净了。

当然了,维多利亚拽着林寿说她爸要见姑爷这怎么回事?

只能怪林寿自己挖的坑,这是林寿出的损招,他早先时候等不及维多利亚爵士猴年马月才能回大景,就去撩拨小维多利亚。

早就摸清这洋妞对家长依赖心很重,对常年在外父亲很想念,林寿就撺掇她给维多利亚爵士写信,说自己在大景找到男人了,要谈婚论嫁,把人骗回来。

林寿出馊主意时候才不想那许多,他就一心想着把人骗来大景杀了,那主意自然好不到哪去,维多利亚也是嘴上说着不好的,但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她还是这么干了,用了林寿的馊主意。

然后,父亲回来了,要见女儿相好的男人呢,怎么办?

维多利亚可不想让父亲知道自己撒谎骗人,冤有头债有主,那自然是要来找那个出馊主意的人了。

于是,就有了今天这么一出。

当然,至于维多利亚在一切外因之外,自己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如果没有林寿,她会不会去找别人负责,还是因为是林寿她才愿意来找,那些少女有的没的小心思,那就不得而知了。

毕竟林寿这半年,时常撩拨维多利亚,他那边是满怀心机来的,为了探听维多利亚爵士的消息,但这边无害不设防少女心思是不是被误伤了,谁也说不准。

“你出的主意,你必须负责,我爸爸不会在大景待很久的,你就假装几天就好。”

维多利亚解释清楚,央求道。

林寿当然是一百个愿意,他跟这洋妞套近乎那么多日子为的什么,为的不就是这个机会么,杀殖民主的机会,他怎么可能错过,答应个满口。

当然,他也一再大声跟周围人声明,我可是清白的嗷,看好了,我这可只是助人为乐嗷。

只是他那个眉飞色舞的神态,落在旁边安允梨和宁洛薇眼里,可完全不是那么一码事,嘚瑟炸了好么。

但碍于当下情况,两人却都不好发作,只能心中阵阵冷笑,呵,你晚上等着。

如此,林寿离开缝尸铺与维多利亚同去,还顺便从麻将桌上脱了身!

维多利亚的出现,好像是解了林寿的燃眉之急!但是谁都知道,火上这把油实打实的浇上去了,该炸的早晚会炸,想这么糊弄过去那是门儿都没有,只是推迟罢了,也就林九爷自己骗自己,自欺欺人,觉得问题只要每天都拖到明天,就等于今天没有问题。

暂且放下九爷的家长里短不说。

林寿跟着维多利亚来到了租界地块,到了她家的洋馆,见了她父亲,吃了顿饭。

林寿也是首次见到了维多利亚爵士。

一个看起来其貌不扬的洋商,席间谈吐也和租界里那些贵族绅士没有什么区别,如果非要说有什么区别,大概就是似乎并没有对女儿找来个大景姑爷,有什么表示,就跟相亲似的随便聊了聊家长里短。

当然,就这点不寻常,便已经是最大的不寻常了,要知道大景和西洋现在是什么关系,殖民地和被殖民地,两者间矛盾冲突颇重,尤其到了官商层次,那是实打实的贸易冲突,维多利亚爵士表现的态度才不正常。

果然,林寿的预感是对的。

晚宴过后,小维多利亚眼见林寿和父亲在桌上聊的融洽,一脸的高兴,嘴上说着林寿表现不错帮她应付过去了,她很满意,实际上心里是不是因为别的心思高兴,那就不得而知了。

但就在林寿与小维多利亚分别,离开洋馆走出不远时,洋馆的佣人出来找到了他,说老爷请他私下小叙。

林寿心说果然,前去赴约,被避人耳目领到洋馆的一间书房,维多利亚爵士正在这等他,同时,还有一个熟人。

林寿看着满地烟灰,坐在旁边愁眉苦脸的工厂主,微微皱了皱眉。

工厂主抬头看见林寿,颓然挠头:

“输了,我们输了,他都知道了,我们用传染病破坏殖民地的计划……”

维多利亚爵士坐在桌后拿着雪茄剪,脸色平静的点头,夹着雪茄点了点手指道:

“年轻人想法不错,对于劳工众多医学落后的殖民地来说,传染病是个好主意。”

维多利亚爵士对于二五仔工厂主满不在乎,对林寿倒是很欣赏喜欢的样子,赞许了一句。

这个男人就是殖民主,也已经知道了摧毁殖民会的林寿的存在,但刚才在饭桌上,在自己女儿面前,他却没表露分毫,如今私下会面,大家方才摊牌。

“但你可知道,你也不是第一个想出这法子的人,我们人口贸易可做了百年了。”

维多利亚爵士站起身来,取下手边的绅士马甲穿在身上,系上扣子,从身后的壁炉架上取下装饰摆设的两柄西洋剑,一柄握在手里转了个花,一柄丢给了林寿。

维多利亚爵士一边向林寿做出一个古典的贵族试剑礼仪,一边说道:

“大概两百年前,我的船队首次抵达新大陆,那可是值得纪念的日子,肥沃的土地和劳动力就是一座金矿。”

嗖!当!

维多利亚爵士叼着雪茄,剑刺了过来,直取林寿的面门,被林寿抬剑挡开,两人拉开弓步,剑击而立。

“你觉得土地和人口是你的财富?”

林寿回击一剑,骗过个格挡剑一偏,直刺维多利亚爵士的心口,一点不客气的奔着取对方性命去的,但却见爵士挡空的剑诡异的扭曲,挑开了这取命的剑。

“许多年来我确实一直这样以为。”

爵士把雪茄摁进旁边的烟灰缸里。

“说说别的,年轻人,你是为了找我才出现在我女儿身边,还是觉得她漂亮?”

“……”

林寿以一个快速且致命的五连戳,回应了这个问题,杀心尽露,但殖民主毕竟也是个高手,应付的游刃有余,反倒反手一剑划破了林寿的胳膊,血流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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