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先生对他此时的低眉顺眼毫不在意,只冷冷地吐了句:“受不起你的大礼,到你干爸干妈那跪着去吧。”
程言抬起水雾迷蒙的双目,恳求道:“爷爷,小言这次真心知道错了,任打认罚,您原谅我好不好?”
程先生的心狠狠一揪,却硬逼着自己狠心不理会孙儿可怜的双眸,云淡风轻道:“我不打你,我也不罚你,如你所愿,从今以后我再也不管你。”
仿佛凭空一个响雷劈在头顶上,震得程言大脑一片空白,茫然无措地呆在原地,那种被抛弃的恐惧瞬间窜到心头,惨白了脸色。
程远和程夫人看到程言这般模样俱是不忍心,正欲开口求个情,门登时被猛地撞开,程锋一反常态地慌了神色,在众人的注视下咽了一口唾沫,道:“安心……割腕了……”
话音刚落,众人还没从突如其来的震惊中缓过神来就看到程言如猎豹般迅速冲出房间,瞬间消失在他们面前。
程先生怒不可遏,只咬牙切齿地吐出来一句:“让小澈带着家法过来。”
“安心!”程言急切地大喊着安心的名字冲进了病房,病房里已经忙做了一团,护士忙着给安心的手腕处止血缠绷带,被程言发出的巨大响声吓得停下了动作。
安然朝门口看了一眼,沉声对护士道:“请继续。”
几个护士反应过来,手脚麻利地包扎好伤口,轻声安慰道:“还好发现地及时,伤口割的不深,以后千万别做这种傻事了。”
感觉到气氛的紧张与微妙,护士们非常有眼力见的赶紧退出去了。陆晟已经到了暴走的地步,强忍着对程言挥拳相向的冲动,意识到自己是外人的身份,忍着愤懑跟着护士前去病房抓药。
程言甚至都没来得及跟长辈打招呼就奔到安心身边,气道:“你是不是疯了,怎么能这样伤害自己呢!”
没待安心回答身子就被扳了回去,安然扬起自己的大手抡圆了胳膊左右开弓毫不留情地给了程言两记耳光,“啪啪”清脆响亮的两巴掌震得屋子荡起来,程言被这两记十成十力气的耳光抽懵了,耳朵一阵嗡鸣。
安心恍若未闻,只抬起自己的手腕仿佛欣赏艺术品一般戏谑地笑说:“一点也不痛呢……”
“啪!”又是一记响亮的耳光声,程言没有感觉到痛却瞬间清醒过来,转头望去竟是郝蕾狠狠的一巴掌落在安心的脸颊上,打的她的头重重地偏了过去。
程言惊呼:“干妈!”
郝蕾不理他,只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失神的安心,骂道:“你就这么点出息,被人拒婚就要去寻死,你的命就这么不值钱?你可以为一个不爱你的人去死,怎么就不想想,你若是就这么死了,我和你爸,我们要怎么办,守着你的坟墓过一辈子吗?”
郝蕾的呵斥终于让安心恢复了点心志,安心看着郝蕾,哀哀地说:“妈,我只想体会一下当年你被程灏舅舅抛弃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心底的伤疤被女儿在这个时候狠狠撕开,郝蕾只觉痛彻心扉,指着安心:“你……”气的半天说不出话来。
安然教训道:“混账东西,怎么能这么跟你妈说话!”过去抱住几近崩溃的郝蕾,郝蕾在他怀里哭道:“为什么,我一个人还不够吗,为什么我的女儿也要遭受这样的奇耻大辱,我是不是上辈子欠了他们程家的啊?”
安心低着头坐在病床上,眼泪啪嗒啪嗒地打湿了雪白的床单。
程言闻言再也控制不住扑跪在他们面前,羞愧难当:“干爸干妈,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们别怪安心,也别打安心,是我对不起安心,你们有什么火冲我来,打死我我都不吭一声。”
郝蕾怒视他,吼道:“你以为我不舍得打你吗?”
看着干妈红肿的眼睛,疲倦的神态,程言心里难过极了,若说从小到大谁最疼他,当属郝蕾。
毕竟是在自己的奶水下喂大的孩子,郝蕾一向对程言视若己出,疼爱非常。郝蕾对程言既有哺乳之情,又有养育之恩,恩同再造,在程言的心里也一直把郝蕾当母亲看待,从未违逆过她。
程言膝行两步,将头埋在郝蕾的双膝之间,哭求道:“干妈,您打死我吧,是我对不起安心,对不起您和干爸,对不起安家,都是我的错,我该打……”
郝蕾和安然低头看着哭的惨兮兮的程言,心里头又是气苦又是无奈,安心也抬头向程言看去,眼神迷离着,脸上还印着几道红痕,看来刚才郝蕾给她的那一巴掌丝毫没有留情。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我安心竟然沦落至此,真是太讽刺了。老天爷啊,你是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啊。安心此时特别想仰天长叹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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