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泽瑜打马直入京城,深夜拜访了京城最好的钱太医府中。

做太医的,能做到钱太医这个份上的,自然是有两把刷子,在宫中,谁不对他礼遇有加?今儿裴泽瑜将他从床上“请”了起来,他心中有些不爽利,但看到宋尧尧那奄奄一息的模样,只好将气硬生生的收了回去,医者仁心,肯定是以救人为上。

钱太医指挥着裴泽瑜将宋尧尧放入了锦床之上,宋尧尧脸色苍白到近乎透明。

裴泽瑜与宋尧尧耳语了几句,宋尧尧听话的伸出了手腕,那手腕洁白如玉,透明得如一件艺术品。

这模样,值得三皇子半夜仓皇的敲开他的大门。钱太医摸了摸胡子心道,可他摸上那冰凉的手腕的时候,却有些沉吟。

裴泽瑜是端方自若的性子,自然不会因为钱太医这小小的迟钝而变色,可略微急促的声音凸显了他心中的不安,“如何?”

“这身子在娘胎里便养得不好,只怕之前也没有过过什么好日子,如今实在太过于虚弱。”钱太医对身边的药侍伸了手,拿了纸笔,“好在还年轻,若是细致入微的养几年,慢慢的会与寻常女子无误。”

裴泽瑜听了,目光闪烁,他终于松了一口气。

钱太医低头,写下几幅方子,交给裴泽瑜身后的内侍道:”便按照这上面的东西来。”

内侍与钱太医行了一礼,将方子接过了。

钱太医想了想,又诊了诊宋尧尧的手腕,他迟疑道:“这姑娘是否有女性长辈?”

裴泽瑜微愣,又看了看闭眼养神的宋尧尧道:“有的。”

“有的话,让她长辈去找老孙。”钱太医转身道,这小姑娘身子太虚了,只怕会影响到月事那些,他不好与裴泽瑜一个大男人说,只能隐晦的与他提了提。

太医院那些太医有什么本事,裴泽瑜是知道的,他有些错愕,只点头道:“好。”

既然救了人,便要落到实处。

钱太医吩咐药童去熬了药,又与裴泽瑜安排到:”既然三皇子已经将人交到了我这儿,那我便必要负责,今儿便让这宋小姐住在我这儿,三皇子请先回府。”

宋尧尧如今身子正虚弱,裴泽瑜也明白,不是能轻易搬动她的时候,他果断的与钱太医点点头道:“那便劳烦您了。”

钱太医是靠本事吃饭,做事向来都直来直往,他与裴泽瑜保证道:“我不过一名孤老,只有一个孙女儿承欢膝下,这宅子里干净得很,你且放心。”

裴泽瑜哑然失笑,温润道:“她在这儿,我定然放心。”

“嗯,放心就好。”钱太医说完,一双眼睛定定的看着裴泽瑜。

裴泽瑜明白他的另一重意思,他府中还有一个孙女,他虽是求医,但自己半夜留得太久恐对他孙女名节有碍。

裴泽瑜在宋尧尧耳边轻轻道:“今儿你且先住在钱太医这儿,明儿我再来接你。”

宋尧尧半睁了眼,在裴泽瑜手心碰了碰,意思便是,她明白了。

裴泽瑜温柔的将凉被为宋尧尧盖好,又派小桃留在了钱府,才带着人离去。

邢国公回了府,觉得这事儿有些趣味,便与自己的夫人说了,末了,他还有些好奇道:“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姑娘,惹得三皇子如此倾心。”

江氏听了,有些无奈,“再怎样的姑娘又如何?不过是扎了未来皇子妃的眼罢了。”

对于夫人的话,邢国公从来都不反驳,他喝了一口茶与她道:“秋姐儿还喜欢三皇子?”

江氏叹了一口气,与邢国公换了常服, “三皇子,如玉君子,见之难忘。”

那便是没有死心的意思了。邢国公努了努嘴,对于这位妻子的外甥女儿,他说不上讨厌,也说不上喜欢,只是像三皇子那样的人,面上看着温和端方,但若是真正惹怒了他,要承受的,可是雷霆,“你多多与秋姐儿说说,让她看看旁的。”

江氏也知道一些江碧秋的左性,只温言道:“我会的。”

宋尧尧在钱太医府上,一夜之间被人灌了不少苦药,可第二日醒来的时候,却见外边阳光大盛,似在庆祝自己逃过一劫。

小桃见宋尧尧睁开了眼,连忙喜道:“小姐,你醒来了?”

宋尧尧见她双目之下满是青黑,便知道她定然是守了自己一夜,“小桃昨儿你也受了惊吓,怎么能又守着我?”

“我身强体壮,没有什么关系。” 昨晚,三皇子府是派来了顶替小桃的丫鬟,可小桃却怕宋尧尧本就受了惊吓,在陌生的环境中醒来,见到的又是自己不熟悉的丫鬟,定然会心焦,便强撑着又守了宋尧尧一晚。

如今宋尧尧醒来了,面色也慢慢恢复,小桃心中欢喜,做事更加麻利了一些。

宋尧尧见这四处并无其他丫鬟,心知就算她要小桃去休息,小桃也定然不会去,她将小桃的好记在心间,以后定然会好好回报她。

小桃一动起来,这寂静的厢房便变得活跃起来。

没过多久,一名长得弱质芊芊的姑娘便带着一个小丫鬟走了进来,她身穿天蓝色的裙衫,显得十分清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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