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延赫当天便将方巧翠安顿在客栈里,独自一人出去了。方巧翠百无聊赖,也只能盼着这个时代的人,笨一点傻一点,好让泽延赫尽早得偿所愿。
泽延赫乔装打扮了一番后,出去便直接进入了镇上最高档的风月场所。因为在那里,只要你舍得花银子,达官显贵的消息可以尽收耳底。又或者只要你装的像,结交几个达官显贵也不是不可能。泽延赫当然是那个不舍得花银子的人。
只见他选中了一位头牌,故意选择在大厅里缓缓坐下。头牌姑娘名叫阿兰,扭着水蛇腰,轻移莲步走到泽延赫的跟前,上下打量着他,穿着虽然普通,但举手投足间却散发着贵气。打眼一看,倒是惹人喜欢,不像往常乡绅士卒一般粗鄙。当然这能点起头牌的人必定是腰缠万贯的,除非他不要命跑来空手套白狼了。
阿兰训练有素,站在泽延赫的身边柔若无骨的给他斟着茶,同时询问着他的来历。要知道做她们这行,伺候的好不好是一说,但要是伺候错了人,那可就是掉脑袋的事了。
泽延赫故意含糊的透露着虚假消息,阿兰听了又听,确定是京都来的官人,顿觉惊恐。忙传话给掌事的,掌事的又连忙催促小二跑了出去,不知又是去给谁通风报信。
泽延赫目不斜视的坐在那里,出手自然是不阔绰的,但糕点果茶却一样也不少。闲来无事的姑娘们都站在他的身后不远处,拿着帕子窃窃私语,这公子既然已来了这烟柳之地,却又不寻花问柳,难道是看不上他们这里的头牌?
许久后,一位身着褐色丝缎长衫的中年男子坐在了泽延赫的身侧。大厅里瞬间寂静了下来,唠闲嗑儿的也都散了去。舞池中央出现了几位舞娘,丝竹声响起,一片歌舞升平。
男子主动举杯邀约,像是不期然的偶遇。但泽延赫却一眼看出了对方脚上的靴子,是用上等的牛皮缝制而成,皮质上的花纹更是栩栩如生,可见身份非同一般。
陌生环境的食物,泽延赫向来不碰。只见他举杯示意,却未做任何饮酒的姿势,像是根本不知对方的身份一般,又或是根本看不上对方。
男子倾身,低语询问:“公子莫不是有公务在身?”
泽延赫微微勾唇,不做任何答复,继续欣赏着歌舞。
男子见状,身子坐直,一个眼神飘过,阿兰拿起了一颗蜜饯递到了泽延赫的嘴边,娇滴滴的说道:“公子,尝一颗蜜饯吧,这可是咱们这新到的好吃食呢!听说京都里的官人也未必能吃的到呢!”
“哦?你还知道京都里的事?”泽延赫似乎被勾起了好奇心,反问道。
“呵呵,公子惯会说笑的,妾身哪里能知道京都里的事儿,倒是我们这儿每年都常有京都里来的客人,闲说起来,妾身便听了几句。”阿兰口吐莲花,见泽延赫不张嘴,便将蜜饯放入了自己的口中。
“大石镇虽然离京都偏远,物资稀薄,但朝廷如若知道这里有京都都见不到的蜜饯,想来对这里的官员也能放心不少。”泽延赫闲说着,声音不高,倒像是自言自语,但旁边听到的人都不由得一惊。
因为大石镇一直以来都可谓是天高皇帝远,这里的地方官员一向作威作福惯了,大前年的时候,朝廷突然派官员下来明查暗访,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将县衙大洗盘。当今的县太爷就是大前年新上任的,听闻旧的县太老爷连同家眷一并收押在大牢里,没出一年便都死光了。虽说是起到了杀鸡儆猴的作用,但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如若再来这么一遭,如今大石镇的上上下下也未必能逃的了厄运。
泽延赫身旁的男子正襟危坐,不敢越举半分。倒是泽延赫主动的攀谈了起来,“听闻当今县太爷的小舅子掌管着镇上为数不多的当铺,不知是真是假?”
男子听后一哆嗦,这打听的不就是他自己个儿嘛。只见他稳了稳情绪,强装镇定的反问道:“您是怎么知道的?”
泽延赫瞧他那慌张的样子,瞬间了然于胸,不过他真的也就是随便那么一问,谁成想还一击即中。泽延赫摆了摆手,示意舞娘们都下去。空荡荡的大厅里瞬间就只剩下了他们二人。
泽延赫侧身看向男子,老神在在的说道:“大人印堂发黑,恐是已有厄运缠身!”
“公子何出此言?”男子不信,反问道。
泽延赫唇角微扬,掏出随身玉佩,拿在手中把玩,随即说道:
“这是我刚从当铺里寻来的。你可知此为何物?”
男子看了一眼,不过是一枚普通玉佩,说出大天来也不过是成色好些,雕工棒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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