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的深夜。
“一、二、三……”胡安一边点算现场的人数,一边观察四周的环境。
摇曳的烛光渲染神秘,这位于学院厅下方的地窖人影幢幢;老旧发霉的石墙,也掩盖不了弥散的超凡气息。
一扇生锈的巨大铁门竖立深处,上面没有可辨别的符纹。
“嗯……总共有三十人。”胡安随即对身旁的雀斑青年问道:“嘿,你猜学院带我们来干嘛?”
“不……不知道。”萨迪克.史帕克摇头表示,语气和表情略显别扭。
胡安用手肘碰了碰他无奈道:“我不是说过不介意吗?怎么还这副模样。”
“嘿嘿……嘿嘿…….”萨迪克只能用笑声掩饰尴尬。
就在小考当晚。
萨迪克曾亲自到胡安的房间道歉。
原因是他觉得自己没有和胡安站在同一阵线,反而为了自身的成绩,可耻地沿用净化派推崇的贵族题材。
尤其看见胡安的作品时,那仿佛为自己伸张正义的内涵,让他万分惭愧。
胡安了解萨迪克的内向。
此时只能给他时间缓缓消化,于是继续留意周遭细节。
一些熟悉的脸孔也出现在这里。
有的来自胡安的班级,也有来自另外两班的学生,但无疑都是一年级。
他们有的成绩优秀,甚至连小考首名的学生也在其中;有的却是吊车尾,如同萨迪克这样的比比皆是。
“应该不是巧合,到底学院……不,协会在打什么主意。”
胡安扫视四周,寻找引领他们到来的面具仆人的身影。
尽管在毫无预兆之下,被他们从宿舍带往这种地方,但胡安丝毫没有慌张,反而有点亲近与好奇。
仆人的装扮让他很熟悉。
灰色的长袍,脸戴黑色面具,与在艺术协会的仆人如出一辙。
所以胡安才没有反抗,因为他早知道学院和协会的某种关联。
隆!隆!隆!
就在这时,铁门缓缓打开。
门轴转动的声音时而尖端时而低沉,整个地窖都仿佛随之共振,陈年的灰尘与沙石在稀疏掉落。
“这人好像在哪见过?”胡安的视线穿过阴影,看见有人站在铁门后。
一双炯炯有神的蓝眼伫立于黑暗中。
那是一位暮年男性;花白的头发、胡须与眉毛,刀削般的脸庞上,长着明显的鹰勾鼻,整体给人威严、坚毅的感觉。
“欢迎大家在深夜前来,老夫便是艺术学院的院长,拉姆齐。”此时老者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响起。
他的声线没有丝毫苍老,仿佛仍是一位壮年的上位者般雄浑有力。
“拉姆院长?!我是在做梦吗?”
“天啊,我打扮得太随便了……”
学生的惊呼此起彼伏,他们都不敢相信自己会被拉姆齐院长接见。
拉姆齐在担任院长的数十年其间,学院出现过许多优秀的艺术家,使得王国在艺术上享负盛名。
他已经成为众人心目中的传奇,甚至可以说是艺术学院的门面。
而在胡安的灵视中,却是一位强大无比的超凡者,如同火球般耀眼灼热。
随后拉姆齐院长说道:
“今晚让各位到来,是因为大家身上都有难能可贵的天赋,希望你们能把握这一次机会,我十分期待。”
说罢。
还没有讲解是什么机会,他便转身走进铁门后的漆黑走廊。
接着数名协会装扮的面具仆人从门后出现,并安排在场学生逐一通过铁门,再进入院长所在的密室。
约莫三十分钟后。
在场的学生渐渐减少,离开的人却再没有出现,最后只剩下胡安一人。
随后在仆人的引领下,胡安径直通过巨大铁门,穿越走廊站在密室前。
“先生请进。”
仆人做出请进的手势,厚重的密室石门随即滚动开启。
当胡安踏入密室的瞬间,映入眼帘的却是一间平平无奇的厅堂。
天花吊灯被开门时的寒风晃动。
古朴的壁炉温养火光,照亮端坐前方的老者与长桌。
拉姆齐院长右手持着烟杆,由红宝石雕琢的吸嘴在火花下闪烁,而他就摊坐在亚麻高背椅上吞云吐雾。
胡安趁机扫视周围环境。
没有看见任何离开的学生,但厅内的两侧各有一扇木门,不知通往何处。
厅堂内挂着不少的肖像;胡安通过他们眉宇间的神态,估计都是拉姆齐院长的自画像,这里仿佛是他的人生缩影。
“咦!”
厅堂的某个角落,吸引了胡安注意。
他发现拉姆齐院长的不远处,正挂着一幅以粉红为基调的熟悉作品。
“这……”
“这不就是纽曼先生的油画吗?怎么会在这种地方。”那便是胡安在一星期前已经交付的作品。
同时也是为数不多,要求与玫瑰孤儿院同样味道的委托。
随后在胡安担心会否被责怪时,老者前方的桌面上突然出现某物,使得胡安瞳孔猛然扩张,无数想法疯涌而出。
一张认识的金面具被放在长桌上。
“许久不见了,熟睡。”那一双锐利的眼睛仿佛能穿透烟雾,让人如同被野兽盯上一样,汗毛直竖。
“分……分部……长?”
“是的,我已经从银匙的口中得知你的近况,确实是表现得很好,我想你已经有成为协会正式成员的资格。”
“银匙?”胡安这时飞快思考,结合对灰石的怀疑,一个惊人的猜测浮现。
“银匙,难道就是弗洛雷斯导师?”胡安不确定地问道。
“呵呵,看来你也猜到。”拉姆齐院长随即放声大笑,烟杆只是稍作转动,所带出的风压便驱散掉环绕的烟气。
“而且他还是我的亲传学生。”
他的面容从烟雾中露出,嘴角扬起时的皱纹也清晰可见。
“哦哦。”胡安先是发愣,紧接着才从冲击中恢复,连忙道谢:“谢谢分部长,都是因为有你,我才能在学院学习。”
拉姆齐院长听完后皱头一皱,不悦地说道:“看来我的话你记不住了。”
“!”胡安顿时想起对方的性格,于是急忙改变说法:“烟杆,我记得。”
“嗯……对、对、对。”
拉姆齐院长接着深深吸了一口烟,然后吐出道:“或者你愿意的话,可以从今天起改口叫我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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