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班里一些人才稍微窃窃私语,议论个几句。

以为是糟蹋了这样一个名字,没想到确实是有点内涵,没有外在,果然内涵有时也很重要。

江诗涵读完,回敬了一个白眼,回到了座位上。

学习和生活很快又淹没在一堆作业和考试中。踏入高中的校门,此时的她们正是年方二八,人生花季,是最躁动、美好的青春年华,是幻想在湿润的泥土里萌芽。

可是现实却往往是与课业为伴,在无止境的补课与教科书之中淹没了身影,这就是矛盾所在。这是每个人最现实的目标,都要去追求一纸录取通知书。那个学校的印戳,不是要书写青春的诗,而是要写青春的结语。

我们拼命扼制所有异想天开、天马行空的想法,把那些情窦初开,青春豆蔻小心翼翼地包裹起来,尽力不让它长大发芽,阻碍在我们走在正确的道路上。

即使是她的同桌,追着满学校帅哥跑的花痴来说,也只能远远观望着,好像《爱莲说》里说的一样,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她显然太安静了,只是少数的时候,因为老师一句,我们今天恰好讲到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很幸运地是,现在正是春暖花开的季节,大家可以到室外走走,寻找点灵感。江诗涵才极少数地被拉出了教室门外,走到了许久不曾履足的平地上。却没有被花朵所吸引,而是被一朵美丽的云彩所吸引,看着云发呆,毕竟在学校里,这是少有的奇景。

世人的情感就如这美丽的云彩,盛开的花朵一样,是最靠不住的东西,偏偏又那么美似的,叫人无数次飞蛾扑火。几千年来,所谓的风流文人,没有一个靠得住的。无稹这种原本号称一往情深,最后还是负心薄幸,纳兰即使情深,也做不到原配亡故之后,终身不娶。古代少有所谓专一之情种,现代人守着的婚姻,又往往是枷锁,强行把人拴在一起罢了。

突然间飞来了一个皮球,正中她的头顶,也把遐想中的她,拉回了现实。

“你怎么在这里发呆啊,都看不到球来的吗,”说的人正是许一诺的同桌,许一诺也在一起。

“你们球砸到了人,怎么还怪我呢,真是强词夺理,不来道歉,居然反咬一口,”

“那我向你道歉,对不起,不过我想也不要紧,看你这么壮实,应该不疼吧,”

“你说什么,我壮实,那你们就是无耻,就是无礼,”

“怎么就是无礼了,”

“你就别再说了,毕竟是我们朋错在先,”许一诺过来解围。

江诗涵斗了几句嘴,看到许一诺,不自觉地跑开,今后再也不出去玩了,真是恼火。

相比于江诗涵的自命清高,苑葳雅截然相反。

“男生痴迷于青春无敌美少女,女生迷恋帅哥美男,天经地义嘛。”苑葳雅义正严辞地说道。

从第一天起,她就注意到斜对面的许一诺,喜欢望着他发呆,而且毫不掩饰,江诗涵就抱以无可救药似的鄙夷,你这个花痴。

而苑葳雅就与江诗涵絮絮叨叨,“你看许一诺多帅啊,我看他怎么了,我就爱看,我就要看。”

“你烦不烦啊,每天念经一样,恶心死了。”

有了这次篮球场的事,江诗涵的厌恶更深一层,毕竟有这种同桌和伙伴,许一诺自然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当然在学校里,即使再猛烈、再躁动的情感,也会被暂时压抑住,因为时刻有一双眼盯着她们,就是戴着黑框眼镜、大腹便便、头早秃成地中海的班主任韩一平。

越是被重重阻挠,越要坚定的结合,这就是罗密欧与朱丽叶走到一起的原因,这是苑葳雅的心思。不过这种心思也太幼稚了,成熟年龄的爱情都没有结果,这种青春期的躁动更加不够理性了。

情窦初开,甚至是说有点花痴的苑葳雅,既然有校规的重重约束,不能明目张胆的追求,就只能暂时选择偷偷地暗恋,蛰伏于地下,成为一颗暂时不能发芽的种子。青春的热恋有时是那么心血来潮,有时又是无中生有,不理性,毫无来由。

你就陪我去嘛,陪我去嘛。

你不是有一群狐朋狗友嘛。

那些人怎么能和你相提并论呢,我算是看透她们了,不说有难同当,有福都不能同享了。这两天碰到个校外健身队,魂就被勾过去了。

为了多个掩护,强行带着江诗涵去许一诺去过的地方,首先是篮球场。江诗涵有点莫名其妙,你又不打篮球,跑这来干什么,那你就不懂了,这是许一诺刚刚打过篮球的地方,他刚刚打过一个小时的篮球。

可想起之前被砸过的一幕,江诗涵就气不打一处来,这个地方我可是一次都不想再来了,

你就陪我一会儿嘛,

别的地方都行,篮球场就不行。

那动作好帅啊,投篮的抛物线就像一道美丽的彩虹,或许那颗球就像古代的绣球,我能捡到就能成为获得梦中的婚礼。

一股子又酸又甜得发腻的形容词齁得掉牙,你真是痴心妄想,无可救药,江诗涵嗤之以鼻,我看你的花痴病病入膏肓了。

不去篮球场了,就还有图书馆,悄悄跟在许一诺后面,细细探听许一诺看书的动静,从管理员那里了解许一诺借走的书目,有时还会咋咋呼呼地说,哇,居然借的是日本漫画。学霸也那么喜欢漫画,希望就在眼前。

“为什么你要这样暗恋他,不去表白,你不是挺有胆的嘛,”

“暗恋又怎么样,我首先是许一诺的粉丝,但我不能贸然出击,要逐渐去感化他,不然被拒绝了,多没面子啊。”

有时借了一本世界名着,“许一诺原来那么喜欢文学,又那么喜欢读书,多有内涵啊,”

“不是吧,”江诗涵又是浑身起鸡皮疙瘩,“呣,你这又是犯病了吧,多少度了。”

“只是觉得他什么都好,帅,又有气质,又那么有文化。”

在上学放学之后,连续的观察中,获得许一诺的一切信息,在体育课间,不去操场跟着同学一起运动,躲到车棚里,

“你看,这是许一诺的自行车,多么干净啊,”然后自己摸了上去,

“我看你真成疯子了,”苑葳雅把江诗涵的手也放上去,强制感受了一把。

有时短暂的周末放假,悄悄地跟在许一诺后面,了解他家的住址。

拉着江诗涵过去,“你看,这是许一诺的家,”他的家是一栋三层的小洋房,虽然不大,甚至有些古旧,因为政策,估计是不可能被动迁了。向窗内望着,除了洛可可风格的家具,摆钟,最醒目的是一架雅马哈钢琴,黑白分明的琴键,闪着低调却又炫丽奢华的光。

“原来许一诺还会弹钢琴啊,真想不到,”

“你不知道么,号称钢琴王子,听说是10级,”或许在专业的人看来,这些才华不算多么出众,但集中在这个人身上,就是难以企及的音乐之神,莫扎特再世。

诗涵才明白之前用意,“你自己要打探虚实,摸清他的一切,都行,带我来他家干什么,有毛病,是不是明天就想让他上门提亲,把你娶上门啊。”

“我就先来看看怎么啦,就陪我看一会儿吧,”摇着江诗涵的手一阵发嗲,不得不说,苑葳雅很懂得撒娇,让江诗涵每次都拿她没办法。

江诗涵,带着与生俱来的孤傲,可她有什么资格去维持这种孤傲,这种反衬出的自卑感也时常凉从中来。小时候的诗涵并不是很漂亮,相反近乎丑,长大了反而骨骼长开了,有些大气,却有女生不想谈及的致命缺陷,胖。

在中国的主流审美里,大多数女孩子都信奉一种宗教,瘦,或者说纤体教,那么江诗涵只能做异教徒,被教会的权威人士鄙视了。

俗语说,胖是娘胎带来的,江诗涵的母亲正好带有这样一些属性,喝水也能长肉,老房子拆迁后不工作了,身形更加发福了。

作为子女,虽然与父母有血脉相连的亲缘关系,可当自己相貌不佳,无法引人注目时,不管怎样,都会在心理去怨父母的基因不好,个子矮了,嫌父亲矮,自己生得胖了,嫌母亲胖之类,相貌丑了,嫌父母没有好的基础,导致生下来的五官不标致,不管明里暗里,都把自身的不完美归咎于先天因素的不够优渥,而所以父母则更愿意把子女不能成材的问题归结为孩子的不够努力,这也是一种天性使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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