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君渡——”楚隽厉喝,陶久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赶紧朝楚隽道:“你快过去,我……”

下一刻,楚隽就拦腰把陶久扛了起来,朝着宿君渡的方向飞奔而去。

宿君渡一剑挥下,浑身力气都像是被榨干了般,半边身体都陷在那种密密麻麻针扎一般的痛意中。

蔓延……这么快吗?

他正欲抬手,就见光剑赤红的光亮划过,那些皮嘶嚎着被劈成了两半,宿君渡抬眼,就见楚隽扛着一个人朝他飞奔而来,而他手上的剑……

他微微垂眸,就见自己左肩处露出剑柄,而楚隽变成了赤手空拳。

“阿隽——”身体里那个人嘶嚎着,“你为了救宿君渡宁愿死吗?”

楚隽没有回答,而陶久手里还拽着棺材树的盆,在楚隽背后使劲儿砸着妄想攀上楚隽身体的“皮”。

“把你的身体给我。”身体里那个人嘶嚎,楚隽拒绝得特别干脆,“不可能。”

“楚隽——”两道声音同时传来,宿君渡就见楚隽身后出现了一张特别大的皮,他几乎目眦欲裂,抬手就将手中的剑飞掷出去,顺手拔掉左肩串着一串皮的剑,挥手扫荡,咬牙朝楚隽冲了过去。

楚隽像是有所感知般接住宿君渡扔来的剑,转身狠狠一挥。

恶臭的液体扑鼻,陶久猛地扑身抱住楚隽的头,整个人都暴露在液体洒泼之下。

“嗤啦”一声,利器洞穿的声音传来,楚隽猛地扒开陶久,就见陶久的后背被插上了棱刺。

“陶久!”楚隽瞳孔猛地一缩,陶久却朝他一笑,“我没事。”

棺材树的盆落在地上,碎了,它的根砸在一张皮上,像是有意识般将其贯穿,接着生长。

楚隽抱着陶久猛然后跃,周围的嘶嚎声震耳欲聋,就见棺材树突然长大,生根发芽,那些棺材盖开开合合地砸响,纸人瞬间停止掉落,周围那些皮也瞬间定住,紧接着像是遇见了什么天敌般迅速撤退缠抱成团。

“老大……”傅闲辞的惊呼声传来,楚隽回头就见宿君渡左手杵着光剑单膝跪地,大口大口剧烈地喘息着。

楚隽抱着陶久朝宿君渡跑去,只见他半张脸都已经变成了紫色,那种深紫,让人看了都胆寒。

周围的动静消匿,楚隽把陶久放在旁边,伸手想要去碰宿君渡,却找不到自己应该碰哪里,只能沉声道:“怎么样?”

“还好。”宿君渡闭眼深吸了一口气,“就是,好像半瘫了。”楚隽在他这种玩笑般语气中突然生出一种心疼来。

他抿唇不语,鹑早他们大大小小都受了些伤,目前看来唯一完好的人,就剩他自己了。

他转头看向迅速长大的棺材树,低声问陶久,“这树,你是从哪儿买来的?”

“就是一个摆地摊的。”陶久当初买这棵树的时候就是觉得它寓意挺好,说完就倒吸了一口凉气。

楚隽不敢碰他身上的棱刺,于是陶久就顶着背上的刺一直到那些“皮”彻底堆积成了一团。

“爸爸,爸爸!”一声稚嫩的童声突然从周围传来,已经长成正常大小的棺材盖开开合合,一条藤蔓突然朝他们掠来。

超案处的人都严阵以待,很怕这平静只是暂时的。

就见那条藤蔓并不攻击他们,而是朝人群中的鹑早掠去。

“诶?”鹑早愣了一下,紧接着那条藤蔓小心心地探出它的尖尖,轻轻戳了戳鹑早,然后“嗖”地一声将他迅速缠裹,猛地拽了出去。

“啊——”

“鹑早——”

鹑早被倒吊在棺材树上,更多的藤蔓朝他缠了过来,紧紧贴在树干上,那道稚嫩的童声再次响了起来,“爸爸!”

众人:……

风过,只听“砰”地一声巨响,棺材树上的棺材尽数打开,其中生出了巨多的藤蔓。

它们延伸开,将那些几乎已经把自己堆成了一颗球的“皮”缠住狠狠一拽,尖啸声不绝于耳,众人就见那些纸人直接被藤蔓挤压成了人形,藤蔓挑挑选选地把那些看起来完好的纸人尽数拽进了棺材里。

棺材“砰”地一声合拢。

“怎么回事?”众人都有些惊疑不定,这棺材树……

宿君渡直到看到那些剩余的纸人都被挤压成团,被棺材树的根缠裹起来,他才痛苦的呻/吟了一声。

楚隽听见,朝周围的人道:“试试能不能破开塑料袋。”

众人闻声而动,齐齐散了出去,可是下一瞬,他们的光剑刚碰上塑料袋,就感觉天际传来一束光,棺材树也在其中慢慢缩小,最后变成了一个巴掌大的小人儿。

它背上背着一张棺材板儿,头上顶着俩绿叶子,绿豆大的小眼睛,木制的手脚,从后腰长出来的藤蔓还死死缠着鹑早,他“蹬蹬蹬”地爬上鹑早的后颈,双手双脚往上一搭,死死抱住鹑早的脖子,软糯地喊了一声:“爸爸。”语气中尽皆满足。

陶久略微垂下眼皮,旋即像是体力不支般,倒了下去。

“陶久——”楚隽厉喝,天际的阳光彻底照亮了这一隅,众人尽皆浑身狼藉。

却见楼还是楼,小区花园还是花园,只在他们中间留下了一个红色的垃圾袋。

垃圾袋里传来阵阵腐烂的气味,分不清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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