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岐辛不知这人为何在逃走途中还有闲情逸致来威胁自己。
他犹豫片刻,忽然眨着无辜的桃花眼,开口道:“我有一事想请教阁下,不知可否?”
黑衣人没说话。
“你们杀手业界……都必须穿黑衣裳不可吗?”
卫岐辛指着他的玄黑衣裾,嬉皮笑脸:“大白天的,真的不怕被发现么?”
黑衣人终于身形一动,长剑重新袭来,声音低沉肃杀:“装傻充愣。”
卫岐辛皱起眉来。这人倒也不蠢。他的确是在故意转移注意力,想要伺机溜走。
这次黑衣人似乎真正地动了杀心,剑尖疾速抵到卫岐辛的胸前。
“站住!”秦妗带人追了过来,看见这一幕,立即飞身向前,拔出了寒冷如雪的利剑。
黑衣人回头一看,眉头一紧,顿时推开卫岐辛,收剑离开,毫不留恋,并未花费时间与他们缠斗。
鬼门关上走一遭的卫岐辛捂着胸膛,像是才记起呼吸这件事,猛地喘了口气,委委屈屈地看向拔剑杀来的秦妗。
可惜那名最后离开的黑衣人身手极好,轻功上佳,几个纵跃,甩开了他们的追赶。
秦妗索性停下脚步,挽了个潇洒的剑花,走到卫岐辛面前,皱眉问道:“你怎么一天到晚四处瞎逛?”
“我?”卫岐辛指着自己,不可置信:“闲逛?”
“你知不知道本王今天一大早就赶过来帮你,被人嘲讽得狗血淋头不说,又牺牲自我,拦住那个幕后指使者?”
“你居然一点都不领情。”
“秦妗……你有没有心?”
卫岐辛一脸沉痛,说得跟真的似的。
虽然真相实际是他想跑来杀杀情敌的士气,不料被成功反杀。
但不妨碍他卖惨。
秦妗当然知道小王爷是个睁眼说瞎话的戏精,便也不在意,只问道:“你被谁嘲讽了?”
此话一出,小王爷顿时恢复正常,左顾右盼:“没,没什么。”
他握着折扇,站起身,吹着小调,假装无事发生,转身就准备撒丫子跑路。
“回来。”
难得身后有美人召唤,却是个惹不得的美人。
尽管卫岐辛的心里不情不愿,但人还是乖乖地转了过来,咽了口唾沫:“做什么?”
没想到秦妗并不是要训人,而是有些无奈:“你走到哪里,身边都不带个人,也不拿个防身的东西?”
卫岐辛怔了怔,从她平淡的口吻中听出了一丝关心,不是错觉。
他展颜一笑,卸下了那副吊儿郎当的伪装,小跑回来,眸子变得亮晶晶地:“那你就陪我去挑把好剑,行不行?”
他明明是个玉容俊美的年轻公子,却又带了孩子气,像个摇着尾巴的少年。
秦妗神差鬼使地点了点头。
但不等他们走下央山,眼前的红枫山路忽然扭曲起来,拉伸成一团,白光大盛,刺得睁不开眼。
光芒越来越强烈。
“你们两个真是要气死老夫了!”
白光散去,原来是又回到了那个挂满古训字画的宽敞厅房,门外云雾缭绕。
许久未见的离耳尊者还是那副豆丁大的模样,正在卫岐辛腿边喋喋不休地批评,用着像个老头子般的声音:“居然还主动去犯忌!”
他的本意是借玉佩检测来教化二人,没想到却被钻了漏洞,成为了操控时间的手段。
卫岐辛低头看着那个白袍小豆丁圆滚滚的头顶,胸中忽然生起了一股闷气。
他才邀到了和颜悦色的秦妗,幻想着一会逛哪里吃什么,高高兴兴下山,结果“咻”地就被接到了这里,计划全盘打水漂。
换了旁人,谁不生气?
卫岐辛不再像第一次那样忐忑不安,自顾自找了个座位,斜着眼,似笑非笑说道:“尊者,我们可是一直乖乖遵循着你的教诲,只不过不小心犯了一次,你怎能说是我主动的呢?”
原本冷淡瞧着小豆丁的秦妗扑哧一笑,也坐了下来。
离耳尊者看他们一副放荡不羁无所谓的态度,气得连喝三杯仙茶消火:“你俩可知还剩下多少天?”
秦妗托着腮,皓腕如凝霜雪,妩媚冷艳的描画眸子一扫,淡淡答道:“七十六天。”
卫岐辛扳着手指头数了数,撇撇嘴,点头道:“对啊,七十六天,还早呢。”
离耳小豆丁从没见过这样油盐不进的改造对象。
昨晚卫岐辛在大街上的一举一动,他都看在眼里,深知再这样下去,只会适得其反。
他直摇小脑袋,背着手,焦虑地在厅房中来回踱步,半晌,看得卫岐辛眼都花了,这才一拍脑门,终于停下,忽然笑出了声,在两人犹疑的注视下,宣布道:“重阳节这天过后,你们不必死拘着五字箴言了!”
卫岐辛:“有这等好事??”
秦妗看出了离耳小豆丁眼中的狡诈之意,皱起黛眉,静静开口:“然后呢?”
“玉佩会定时给你们指示,限期完成,否则重新来过。这七十六天结束后,老夫再来评判,魂魄消散与否,全看你们啰。”
“等等,等等,”卫岐辛仔细琢磨着他的话,有点警惕起来:“什么指示?”
小豆丁得意一笑:“待会的第一个指示就是,让当朝皇帝真心实意地笑三次,期限五天。”
“就这啊?”卫岐辛揉了揉眼睛,乐不可支:“这可比温良恭俭让简单多了。”
秦妗毫不客气地给了他一个白眼:“你是傻子吗?”
一定有诈,不可能像看起来这样简单。
离耳看出了秦妗的怀疑,正色说道:“你们放心,接下来的指示都是这种小事,没有陷阱,老夫乃是堂堂一介王朝守护人,怎会和你们开玩笑?”
“只要认真去做完,从此以后,你们随心所欲。”
他不再多说,小手一挥,一阵呼呼大风袭来,厅房和人影都渐渐消失了去。
清风吹过枫树,秦妗和卫岐辛被悄无声息地送回到了山间,暗卫们像是什么都没有察觉到。
卫岐辛拿起腰间的玉佩,左右看了看,上面果然没有了箴言,只出现了一排小小的字,正是刚才离耳所说的那个任务。
“让小皇帝真心实意笑三次?”他抬起眼,轻松摊手:“直接进宫去挠他痒痒不就行了?”
秦妗:……毫无逻辑却很有道理。
当今皇帝是卫岐辛的小侄子,时年六岁半。
玉佩上的指示要求两人共同完成。看来,他们不得不进宫去找小朋友了。
话说回来……怎么逗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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