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元培面色凝重的朝着许子深摇了摇头,边琬忻目前的状况来看很不好。
许子深叹了口气,郑重道“麻烦师兄多费心力了。”
“什么话。”周元培说道“边姑娘也算是自家小师妹了,这不都是应该的。”说罢还拍了拍许子深的肩膀,安慰道“虽然边姑娘这病症来得快,倒是也不会危及到性命,小心看顾应该无恙,你也放心吧。”
许子深皱着眉点了点头,现下他也帮不上什么忙,有心无力的感觉再一次席卷全身。
周元培取过笔墨,快速的写好了一张药方交给许子深,嘱咐道“照着这个方子抓药先让边姑娘喝上两天,记住小火慢熬,两个时辰,绝对不能少。”
许子深点点头出去了,周元培则扶着边琬忻躺下,又取过银针,现下边琬忻发热严重,整个人都处于一种迷糊的状态,必须要先让人退了热才行。
等到许子深熬好了药回来的时候,周元培已经给边琬忻施完了针,整个人手肘驻在床边,一手撑着自己的脑袋,就那么睡了过去。
许子深看了一眼十分疲惫的周元培,心下也十分不忍,轻轻拍了拍周元培的肩膀,周元培才缓缓睁开了眼,看着许子深还有些迷蒙,说道“这么快就弄好了。”
许子深点了点头,对着周元培道“师兄先回去歇一歇吧,你若是累倒了,那我们就更没法子了。”许子深不是夸张,而是整个疫病的关键都靠着周元培撑着。
朝廷倒是派来不少医者,可大多帮不上什么太大的忙,每每都是按着周元培给的方子和治疗手法在救治病人,偶尔也会与周元培一同对这疫病进行讨论,可大多给不出什么特别的意见。
周元培晃了晃脑袋,让自己庆明几分,回道“我没事,在这也是一样休息。”
许子深知道自己劝不动周元培索性也就不在说了,端着药碗准备给边琬忻喂药。
周元培却接过了药碗,随口说道“边姑娘这边我来就行,你快去纪南镇吧,我们全都不露面的话,在叶红柳处也不好交代。”
许子深侧过头想了想,问道“师兄你真的不用在休息一会?”他也知道现在这个时候,若是他们青宗七脉领头人一个都不出现,是会让叶红柳多心的,可到底还是放心不下已经十分疲累的周元培。
“我真的没事。”周元培道“边姑娘喝了药,一个时辰后我在给她施一次针,中途得了空我自会休息。”周元培顿了顿又道“边姑娘现在热的这般厉害,也是一直睡着,我也废不了多大的心神。”
说罢朝着许子深挥挥手,示意他自己真的没事让他快走,许子深看了看周元培的样子,也转身离开了。
许子深到了纪南镇的时候,叶红柳早就到了,看着许子深的那一刻,明显的松了一口气,她刚刚一直不见许子深的身影,心内真的有些许不安,莫不是这青宗七脉也束手无策索性干脆不管了吧。
叶红柳看了看,并未在许子深身侧找到边琬忻的身影,下意思的皱了皱眉头,往许子深处凑了凑,小声问道“边姑娘这是......?”
昨日边琬忻的事她知道,所以在问她要个偏僻的院子时她也是真的没客气,找了个要多偏僻有多偏僻,压根就许多年不曾有人住过的小院给边琬忻收拾了出来,今日又没见边琬忻的身影,心下也有了猜测。
许子深冲着叶红柳轻声回了句“琬忻确诊了疫病,正在休养。”语气没什么起伏,也判断不出来心情。
叶红柳想到了昨日宋柔又来找她说的事,忍了半响,还是一狠心说了出来“边姑娘既然病了,许脉主你看要不要我在派个人在你身边帮衬着?”
许子深想都没想直接摇头拒绝了,客气回道“琬忻本来也不是帮衬我的,我就在后面熬夜而已,也着实用不上什么帮手。”
叶红柳也没再强求,回了句好吧,两个人就开始各忙各的了。
叶红柳虽然先如今被宋柔威胁着,可宋柔也不敢太过,昨夜又趁着月色来找叶红柳,提出希望她师傅能给她制造与许子深相处的机会,她前些日子已经在许子深面前丢了脸,现如今想找个机会好好表现一番也不为过,可她又不敢贸然的往许子深身边凑,怕被嫌弃。
叶红柳本来并不想管宋柔这个事情,可宋柔承诺,只要叶红柳给她创造个机会即可,而且表明自己对红柳门的掌门人位置并不觊觎,至于她与许子深到底能不能成这件事,也不会再来劳烦她的师傅,叶红柳这才动了念头。
可叶红柳毕竟也是一代开山立派的人物,被自己的徒弟威胁着,心里十分不好受,而且对宋柔的做法也是十分不满。
疫病在前,门派上上下下都忙的焦头烂额,叶红柳自己也是身心俱疲,许多弟子甚至都不用叶红柳指派,主动请缨来这纪南镇帮忙,只有宋柔,还佁然不动的在红柳门内,从未提过一句来疫区看一看的字样。
叶红柳能看出来,纪南镇变成什么样,疫病严重不严重,对于宋柔来讲,都是无关紧要的事,只要不涉及她自身利益,她根本就对这些事都是漠不关心,甚至抗拒来疫区,害怕自己会被传染上,会威胁自己的生命。
叶红柳现在甚至还能想起,有一天她无意间看见宋柔与她手底下的小师妹说的那一句“别人死不死关我什么事。”语气轻蔑,态度傲慢,那一副姿态深深的印在了叶红柳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直到那个时候,叶红柳才真正的承认,她收的这个小徒弟,是个彻头彻尾的利己主义者,她身上没有半点修仙者的侠肝义胆,甚至没有同理心,也并不懂得道义究竟为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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