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时安瑟瑟发抖重新爬回井里,感觉自己弱小,又无助。

比起金光曳,她就像个小蘑菇,蹲在井里默默发霉的那种。

蹲了大概半小时忽然感觉头顶一凉——祸不单行,竟开始飘雨了。

幸好这口道具井里头还留着几张报纸、胶带和裁纸刀,许时安裁开一片报纸,勉强挡住自己的脑袋。

不知道活动到几点才能结束。也不知道饶燃什么时候来,又或许她已经来过了,只是在前几关就退赛了所以没见到。

参加活动的学生都不允许带手机或其他易碎品。许时安联系不上外面,只能干坐着等。

又过了很久,校舍渐渐安静下来。许时安探头探脑张望,几乎要以为冒险活动结束了。

但为什么没有人出来通知她?

雨下大了,打湿了好几张报纸,许时安犹豫了一会儿,站起身,想先进校舍避避雨。

推门而入,走廊一片黑暗,只有头顶的应急灯亮着幽幽绿光。许时安打了个寒颤,抖落裙子上的水珠,试探着往里走了几步。

安全门嘎吱一声合拢。空荡荡的走廊只听得到她一个人的脚步声,吱呀呀压过腐朽的木制楼板,莫名紧张起来。

她心提到了嗓子眼。轻手轻脚往前走,谁知刚拐过一个拐角,侧面忽然传来一股大力。许时安猝不及防,被推着撞在墙上,肩膀一疼,随即感觉几根冰凉的手指准确掐住了她的脖颈。

“别叫。”那人贴在她耳边轻声威胁。

许时安喉管被卡住,只得挣扎着点了点头。桎梏稍微松开一点,她克制住想要咳嗽的冲动,扭头去看那个袭击了自己的人。她直觉对方应该不是nppc的任务是吓唬人,但不会包括这么暴力的肢体接触。

光线黯淡,看轮廓似乎是个高挑的女生。

“你……学生?”女生似乎也有些意外,侧头看向她,雨光一瞬映亮了她的黑眸,明亮而锋利。

许时安怔住了:“饶燃?”

对方也是一愣。就在这时,走廊尽头忽然传来纷乱的脚步声,饶燃猛地搂住她往旁边一滚,躲进了教室的拉门背后。

“她肯定在这附近!”

“散开找。”

“给我一间间地搜过去。”

陌生男声透过薄薄的门板清晰地传进来,走廊晃动几道雪亮的手电。

许时安背靠在饶燃怀里,鼻端萦绕着她的冷香,耳畔是急促的呼吸,两人激烈的心跳纠缠在一起。

脚步越来越近。只剩一门之隔,忽然拐了个弯,紧接着隔壁教室传来桌椅被踹倒的巨响。

木头断裂的刺耳声响此起彼伏,完全不像是学生会弄出来的动静。许时安意识到状况不对,仰头去看饶燃,从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对方紧绷的下巴,雪白的皮肤,雨水混着汗滴落下来。

饶燃没说话,忽然松开怀抱,粗暴地拽着许时安穿过教室。

这教室是老式仓库改的,通风窗离地大概有两米多高,窗框窄小。许时安跌跌撞撞跟着她跑,还未反应过来,便觉腰上一紧,竟是饶燃托着她高高举起来。

“抓稳。”极为冷静的声音。

许时安下意识拽住了窗框,旋即脚上传来一股力道,她整个人被从那高高的窗口推了出去。她慌忙回身,扒着边缘往下看。

“饶——”

“闭嘴,”饶燃低声道,眉宇间流露出不耐,“滚远点,少他妈在这儿碍事。”

饶燃极少骂粗口,许时安被镇住了。下一秒,她脑海陡然划破一道雪亮的光,思绪从未如此通透,猛地明白过来。

她在救我。

外面那群人不是学生,是不知哪里混进来的匪徒!

许时安心中一紧,急急想跳下来,却被饶燃警告性地狠瞪了一眼:“许时安!你敢?”

许时安一僵,跪在原地,几乎成了卑微祈求的语气:“那,那你抓我的手,我拉你上来,好不好?”

饶燃摇头,一步步倒退回黑暗里。

高而窄的窗口,连跪坐都很艰难,绝不可能再拉一个人上去。

“那群人是冲我来的,不会注意到你,”饶燃冷静道,“你沿后山的小路下去叫人,跑快点。”

“不要!”许时安嘴唇抖了抖,“我,我们可以换衣服,你下山叫人,我去引开他们。”

“别闹了,他们都是专业雇佣兵,你想死吗?”

许时安不想死,但她更不想看饶燃受伤:“我……”她猛地想到那把落在井里的裁纸刀,眼神一亮,又慢慢黯淡下去。饶燃喜欢的一直都是她单纯无害的表象,喜欢那个像菟丝子一样的柔弱女子。饶燃想要乖巧的情人,而不是像自己这样……满手血腥的怪物。

如果说出真相,她一定会厌恶自己吧?

“听话。”饶燃柔和地说,“不要怕。”

许时安的心脏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深处却泛出空落落的哀伤,两股力量拉扯不下,她绞紧手指,面色苍白。就在饶燃即将离开的瞬间,她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轻声道:“等我。”

饶燃身形微微一顿,大概以为她听进去了自己的话。她回头看了一眼,笑意似有若无:“哭什么啊,又不要你守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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