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澜自跟着林姜姜之后,对她言听计从,从端茶倒水,洗衣刷碗,到劈柴做饭,喂狗铲屎,每天早起帮厨娘摘菜,傍晚牵着小白去书院接他们散课。他们吃饭他站着,他们学习他看着,他们睡下后,才听见他小心翼翼地出门去河边洗漱,说是因为担心在院子里洗漱会吵到他们……
即使这样,还是讨不到林姜姜的欢心。林姜姜总是不肯正眼瞧他,对他颐指气使,呼来喝去,连暗卫都看不下去了,跳出来问他:“主子,要不我们把那丫头套进麻袋揍一顿吧?她可太欺负人了!”
宋澜睨他们一眼:“我没觉得是欺负……”心甘情愿,不算受欺负。
暗卫们只好散去,私底下讨论自家主子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癖好,比如特别享受被人指使的感觉。
这一天厨娘做了酱肘子,十分合口,一大盘子吃的就剩一块肘子了,林姜姜夹着那块肘子,往小乞丐那边走去。
徐少彦以为她要把肘子给小乞丐,没想到她走到小乞丐面前,小乞丐都伸手要接了,她却蹲下来把肘子喂给了小白。
小乞丐什么也没说,依旧逆来顺受的样子,看林姜姜的眼神满是包容。
徐少彦实在看不下去了,趁着小乞丐去和厨娘一起洗碗的时候,偷偷劝林姜姜:“你对小乞丐好一点吧,当着他的面把肘子喂给小白,你这不是欺负人吗?你跟他上辈子有仇啊?”
林姜姜点点头:“对啊,我跟他上辈子有仇。”
徐少彦被她一噎,瞪她:“净说浑话!他上辈子是挖你坟了吗?”
林姜姜哼了一声,撇过头去:“我才不跟你说!”
徐少彦却伸手捏着她的下巴将她的脸转过来,揶揄道:“说不定你上辈子是头猪,人家杀你卖肉来着……”
林姜姜嗷呜一声,反击回去,两只手扯着他的脸:“你才是猪!你这么笨,考倒数,比我更像猪!”
“哎呀,你个小书童,还敢跟小爷我动手?”徐少彦毫不怜惜地也上手掐她小脸,“真是一天不打上房揭瓦……”
“啊呀疼疼疼!”
徐少彦仗着人高胳膊长,钳着林姜姜的小脸将她推远,可怜林姜姜个子小,短胳膊短腿的,蹦起来也够不着徐少彦的脸……
宋澜洗完碗,走进屋里来,看到两人正撕扯着,闹得正欢。
他心想林姜姜还是个孩子,她把徐少彦当哥哥,徐少彦把她当妹妹,只是兄妹之间打闹而已,他只是羡慕两人能如此亲密相处,却并不觉得吃醋。
上一世他离开林姜姜的时候,徐少彦虽然还未成亲,但和林姜姜的堂姐林素素的婚事已经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
这一世林素素顶替林姜姜进宫,本是大罪,若叫父皇知道了怕就是欺君之罪,宋澜是看在她有可能成为徐少彦未来妻子的份上,才捂下了这桩事情,只打了她三十个板子,处置了她的父亲和一干相关官员而已。
况且若父皇真要追求起来,定了个抄家灭族的罪,林姜姜一家也难逃诛连。
这厢他正兀自回想着以前的事情,那厢林姜姜已经甘拜下风,被徐少彦掐得两眼泪汪汪:“哥,我认输……亲哥,我真的认输了……”
徐少彦得意洋洋道:“那你说谁是猪?”
林姜姜抬手一指:“……小乞丐是猪。”
一旁看戏的无辜观众宋澜:“……”
这几日温玉叶与徐少彦一起做功课的时候,时不时提起想拜白竹为师的事情。
徐少彦对此事的态度是:“你想去就去呗。”
可温玉叶性子温吞,还是拿不定主意,今日做功课的时候他又提及了此事:“徐兄,你说我到底要不要去找白竹师父拜师?他会收我做徒弟吗?我需不需要带些礼物给他?我要带什么礼物呢?”
徐少彦只觉得耳边嗡嗡的,他搁下笔,忽然盯着他,一脸严肃说:“温兄,你说实话,你是女孩子吧?”
对方似乎吓了一大跳,言语也磕绊起来:“徐兄,你、你胡说、什么呢?”
“你要不是女孩子,怎么会这般婆婆妈妈,磨磨唧唧?”徐少彦说,“多大点事也值得你唠叨这么多天,一点也不干脆,你还不如姜姜呢?
温玉叶脸涨得通红:“那我不是担心……我若真的拜了白竹师父为师,早上晚上都要练功,便没有人与你一起做功课了吗?你的功课退步了怎么办?”
“我的功课不打紧,你确实应该去学武,把你这性子好好改一改!堂堂男子汉整天跟个小姑娘似的扭扭捏捏,这可如何了得…… ”
温玉叶被他逼得终于下定了决心,第二日便去找白竹,求他收自己做徒弟。
为此他一大早还准备了丰厚的礼物作为拜师礼,生怕白竹不同意。
没想到白竹没连礼物都没收就同意了,只同他提出了一个要求:既然要学武,便不能有一天的停歇,每天散课后都要找他练武,每次至少练一两个时辰。
温玉叶兴奋地答应了。
如此一来,他便真的没有时间和徐少彦一起做功课了。
这正好合了宋澜的心意。
宋澜深知青梅竹马日后极易生出感情,上一世他和林姜姜便是这样,几乎每日都待在一起,从来没想过日后会分开,待他们长大通晓了男女感情之事,感情自然就水到渠成了。
眼下虽然林姜姜还小,但也要防患于未然。他不担心徐少彦,但是这一世林姜姜身边多了一个温玉叶,每天带着不同的香囊哄林姜姜开心,模样长得也十分秀气,若是长大了,万一对林姜姜有了别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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