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觉得我情绪不太对,尘白并未过多责怪我,只是挥手让我回了后殿。
天亮了,无精打采地去钩罗殿,结果里面一个人也没有。
我疑惑地在钩罗殿里里外外转了一遍,也没有发现一个人。
不解地捧着书出钩罗殿,一转角便撞见了尘白,他正负手信步而来,身上穿着的是纯色白纱的交领衣袍,长发半披半束,显得十分慵懒。有轻微的风缓缓吹,他墨色的乌发与发间的白纱翻转交织,整个人干净地不像话,精雕玉琢的脸庞上是一点泪痣,不觉得是美玉上的污点,反倒衬得美玉更是白皙。
到我跟前,他狭长的眸子微垂,低头看着我,薄唇轻启:“就知道你会来这里。”
我似乎从他的语气中听到了一声轻笑。
我挠挠头:“不知怎么,今日钩罗殿一人也没有,连青汐师姐也不知去了何处。”
“瞭望台。”尘白再次开口,声音一如既往的好听。
不知为何,今日他看上去有些虚弱,往日眼角的泪痣给人一种冷峻之势,今日不仅柔和下来,还带着一股苍白。
我将手中的书收起,抬头问:“瞭望台是做什么的?”
尘白将背在后面的手伸出,修长的手中是一个白色的天灯。
我从前爱在凡间游玩,见过这个,下面点上火便能冉冉升起,飘到天上好看极了。
他将天灯递到我手中道:“浮梦宫中人多半是在凡间功德圆满得道升仙,在凡间种种皆是忘不掉的往事,他们从前也有家人,只是如今大都不在了。是以我允他们每年二月十五放天灯用以慰藉对家人的思念。你也去放一个吧。”
我抓住天灯顿了一下,旋即意识到尘白可能是昨晚我险些入魔时听到了我在喊阿爹阿娘,便觉得我很想家在安慰我吧。
几乎是没有思考,我便又将天灯还给了尘白:“不需要的,我现在想起阿爹便想起他吊起来打我的事情,可瘆人了,我才不想他呢。”
尘白没说什么,接住天灯顺势便打算收起来,我一看他要收起来瞬间有急了,嘴快脑子一步道:“且慢……”
尘白收灯的动作停住,不解地看向我。
我尴尬地笑笑,硬着头皮又将他手中的天灯拿了回来:“我是觉得,这天灯模样挺精致的,我拿去放着玩儿也不错。”
怕尘白乱想,我夺了天灯就跑,哪知刚跑出两步便听尘白的声音不紧不慢在身后响起:“为师身子已经好了,明日你便来拂星殿吧。”
我停住脚步,眯眼看看他不太好的脸色对他的话深感质疑。
积累了几日的疑惑瞬间涌上心头,我忍了又忍,最终忍无可忍问:“人间上元节放天灯分明是正月十五,为何你定在二月十五放灯?”
问完我就想抽自己两个大嘴巴子。
这都是什么问题?!我明明是想问为何修习仙术非要在虚空之境,为何忽然身子不适要我跟着师叔修习,而此时看上去身子更不适了却要我去拂星殿亲自教我?
千言万语汇聚心头,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
尘白显然未曾料到我问了这么一句,当即愣怔了,停了好一会儿才道:“上元节毕竟乃人间的节气,自然不可喧宾夺主。”
好吧,这下我哑口无言了。
临回后殿,我想了想收起天灯,冲尘白嬉皮笑脸地笑道:“师父,总归是要去拂星殿的,反正我此时无事,倒不如现在便收拾东西跟你去。”
不等尘白点头,我便一溜烟儿跑回后殿收拾行李,也就一件红裙子和一套首席弟子的衣裙,拿了便跟着尘白去了拂星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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