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都不是坏书,只是太浅了。”裕隆一笑说道:“傅恒、刘统勋都起来了?咱们怎么个走法呢?你身子骨顶得下来不?”

李卫笑道:“奴才的病怕秋冬,这时分是不碍的。”说着,傅恒和刘统勋已经过来,请了安,都却步立到一边。

李卫接着道:“既是微服,这么一群人不明不白地走道儿,没个名目断然不成,还是打扮成去信阳府贩茶叶的客商。

您自然是东家,傅恒是管家,统勋和奴才是长随。几个伙计牵马,驮些京货,都由侍卫充当。前头后头要有打尖和断后的,装扮成乞丐。

一个暗号都能赶来护驾,离我们后头十里,我从善捕营拔了六十名校尉,遥遥尾随。

圣驾安全才不至有所失闪的。路上茶饭不周,奴才女人翠儿——主子认得——让她跟着,做使唤人,端个茶递个水比男人强。”

“好嘛,倾家侍驾了!”裕隆帝大为高兴,“就这么着,预备起来!行头呢?”李卫到门口招了招手,两个家人抱着一大叠衣服进来,众人都笑着穿换。

刚收拾齐整,李卫夫人翠儿已经进来,麻利地朝乾隆磕了几个头,起身稳稳重重向傅恒和刘统勋福了两福。

她是一品诰命,刘统勋忙躬身还礼。

翠儿笑道:“一晃七八年没见主子了,上回进宫给老祖宗请安,出来见主子正进养心殿,远远了了一眼。

我们离京时,主子才这么高点。如今,呀……啧啧……瞧主子这身条儿,这相貌,这富贵气——真越瞧越爱瞧——怎的老主子说去就去了呢?”女人天生会哭,眼泪说来就来。李卫在旁责道:“行了,行了。叫你见见主子,就唠叨个没完,大好的起程日子,你哭什么??”

裕隆帝笑道:“朕倒欢喜这样的直率性儿。李家的,有话路上再聊——咱们走吧。”“稍等片刻——吴瞎子怎么还没到?”

“到了!”门外忽然有人答道,一个中年黑汉子应声跨步进来,头勒一条汉阳巾,玄色长袍领口微敞,露出里头一排对襟褂上黑扣子,脚下穿一双快靴。

看去十分英武,只是瞎了左眼有些败相。吴瞎子当门对李卫一拱,说道:“昨夜三更到的,就宿在这书房廊下梁上。”

说着便进前一步,在裕隆帝面前跪倒行礼,口里却道:“小的叩见主子万岁爷!”李卫府昨夜侍卫亲兵密布如林,此人竟能潜入,且在皇帝住房外睡了两个时辰无人知觉,刘统勋心中异样惊骇。

李卫见裕隆帝面现诧异,忙道:“这是我在江南收伏的飞贼,做了我的捕快头。不是钦案,我从不使他。当年我擒甘凤池独闯甘家冲,就带了他一个。”甘凤池是江南有名的大盗,与山东窦尔敦,生铁佛等齐名,裕隆帝打量着吴瞎子,问道:“你的师傅是武林哪一门高手?”

吴瞎子连连叩头,说道:“是终南山紫霄观里的清风道长。师傅去世得早,小的亲受师祖古月道长栽培。不敢欺君,幼时为父报仇曾杀过人,后来出来闯世面也杀过人。后来被南京李大人擒住了,因小的从不采花,被杀的人又都有罪,就开释了,跟李大人作事。”

“他并不明着随驾,只是暗中保护。叫他来是为防万一。”

李卫笑道:“直隶、山东、河南、江南黑道上的人还都买他的帐。”裕隆帝接着便问:“自归正后还作案不作?”吴瞎子笑道:“和李大人有约在先,头一条就是行善不行恶,作事不作案。”

裕隆帝点头道:“你是山东名捕,也算吏员了。既有福见朕,就是缘分。就赏你为乾清门三等待卫,御前带刀行走。”吴瞎子还在发愣,李卫在旁喝道:“还不赶紧谢恩?”

“谢恩!”吴瞎子忙伏下身子去行礼。

裕隆帝一行人当天便离京南行,到了南直隶境内,作为皇帝,自有军机处处理事务,现今距离元旦也差不多了,各地事务也不算太压身,他也就能落个清闲自在,快活一段时日。

索性就往京城外边走走,看一看京城外边的地界又是什么景象……

此时,甄应辂也从邢岫烟的温软怀抱中走了出来。

新婚燕尔,夫妻之间正是如胶似漆的时候,昨晚邢岫烟可是让自己折腾得够呛,后来不得不让良儿也进来伺候了一阵,分摊了几分火力才算满足了丈夫。

“夫君,你真要去取宝…?”邢岫烟有些困倦地看着精力旺盛的丈夫。

“嗯…这件事你不必担心,我很快就回来。”

“出门的时候记得把门带上…我听不惯那些喧闹声…”

“放心。”甄应辂轻轻捏了捏她水润的俏脸,引得佳人抬脚踹了他一下,他慌忙闪开,满面春风地出门去了。

邢岫烟这时候幽怨地看着丈夫远去的背影,回想起昨晚陪着丈夫修炼且胡闹的场景,不由得脸上一烫,随后困意袭来,又很快地睡着了,她的体力消耗着实大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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