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我提议啊,大家都把杯举起来,敬我们的大学四年,敬我们的青春岁月,祝我们大家伙儿,未来可期!我们毕业啦!”

“毕业啦!”

“喝!”

一帮穿着在这个年代显得很时尚的年轻人们,热热闹闹的喝酒庆祝。庆祝他们结束了大学生活,开始了人生新的一页。

还有人在那喝多了吹牛逼。

“我跟你们说,我今儿我华子把话撂这儿,过不了多久,你们瞧好了,我就左手搂着美女,我右手摇着大奔钥匙,我就找你们去了。”

“你开大奔你就牛了?我他妈开劳斯莱斯!我左手搂个妞儿,右手搂个妞,我让那妞儿摇着我劳斯莱斯的车钥匙。”

“那他妈你也没出息,你都开劳斯莱斯了,都不知道找个司机啊。”

一帮人插科打诨,吹着不着边际的牛逼,越来越不着调了,提着酒瓶子就是喝。

有一个长相漂亮,半长头发的姑娘,手持着一台DV,记录着席间的种种。她没喝酒,却总也是痴痴的笑,因她感觉快乐……

在这群大学生热闹的几桌,旁边还有另一桌。桌边围着七八个看起来流里流气的社会人士,但是他们也没有嫌弃这群大学生的吵闹,甚至听着那边吹牛逼,还感到有一些好笑。流氓素质还挺高的……

在这群貌似流氓的人边上的另一桌,穿着白色半袖、牛仔裤,脚踩一双帆布鞋,左臂露着花花绿绿的刺青,油头侧背的王言,自己一个人吃着五六个菜,自斟自饮。

听着大学生们的热闹,倒上一杯白酒喝下去,夹几颗茴香豆咯嘣咯嘣的嚼着下酒,找寻着孔乙己的感觉。

只不过他喝的不是绍兴的黄酒,他不穿长衫,他也没有站着,他更不在江南,也不是百年前的旧社会。

他此刻身在京城,一家名为孔乙己的饭馆……

隔壁流氓桌,有一光头男子看到了这边,他没感到惬意,只觉得孤独。

“哎,兄弟?”

见王言的目光看过来,他遥遥举起了酒杯,“走一个。”

王言含笑点头,也举起了酒杯,同那光头一起喝了一杯。

光头招呼道:“兄弟,你坐过来,咱们一桌吃。”

“不用,谢了啊,哥们儿。”

王言婉拒,光头也没再多说,又继续同一桌的好兄弟们吃喝起来。

这光头眼熟,却并非故人。这人没别的爱好,就爱吃口糖蒜。

王言笑呵呵的,继续自顾的吃喝……

这时候,大学生那边一个酒瓶子飞起,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飞入到了流氓那一桌的锅里。锅中的汤水飞溅出来,沾了他们一身。

“谁他妈干的?”光头一下就炸了。

“穿花衬衫那小子。”边上的小弟直接点名。

其实这小弟也不知道是谁,反正他看的清楚,就那花衬衫的小子最能吹牛逼……

于是光头干脆的起身,过去扒拉着那个自称华子的人,二话不说就是一拳招呼了上去。

于是一场斗殴就这么展开,大学生们、流氓们,嘴里骂着难听的话,拳拳到肉。

女同学们惊叫着散开一旁,着急的喊着‘你们不要打啦’……

那个拿着DV录像的姑娘却没有惊慌,她机灵的在战圈边缘,于乱飞的酒瓶子、菜肴、碗筷之中,近距离的拍摄着。

她还兴奋的大呼小叫,给人加油助威……

她拿着DV环绕战场,到处录像,只为记录精彩的战况。也在她转身之际,一个自顾吃菜喝酒看着热闹的男人,出现在了DV的显示屏上。

也在这时,一个酒瓶子猛的飞了过去。她惊呼一声,想要出声提醒,却见那人随手便抓住了瓶子放在了桌子上。

她不由得微张了嘴,瞪大了眼,显示了她的吃惊……

王言放下酒瓶子,笑呵呵的对她挑了挑眉,随即站起了身。

他大声的喊道:“行了啊,差不多得了。”

一边说,他一边走到最近的一处战团,那是两个男同学在围殴一个小流氓。

他走过去,直接将流氓给薅了出来。

“草,你……”

“嗯?”王言径直动手捏着他的手臂,将他捏的只剩干嚎,并用眼神看着两个已经上了头,还要冲过来继续猛干的男同学。

两人被王言看的浑身发毛,再看看被王言抓着跟玩具一样的小流氓,再看看王言胳膊上的刺青,明智的往后退了一步,老老实实的站在原地,没有接着再动。

“老实点儿,别逼我动真格的。”王言松开了手,拍了拍那小流氓的肩膀。

小流氓懂事儿的低下了头,眼神也清澈起来。

没再管他们,王言继续走进战团,将扭打在一起的大学生和流氓们分开。

最后,王言一手一个,分开了最中心的,死死扭在一起角力的光头和那个吹牛逼的华子,硬是将两人从地上给直接薅了起来。

“差不多就行了,非得打死一个?你死了,他枪毙,你死了,他枪毙。”

王言来回的扒拉着两个人,“你们谁也别想活,这点儿酒喝的,清醒清醒。”

“兄弟,你是讲究人,你给评评理。”光头觉得冤枉,“他们鬼哭狼嚎的没素质也就算了,我们没文化,我们尊重大学生,可有他们这样的吗?你说我们哥几个吃的好好的,飞过来一酒瓶子,砸那汤里溅了我们一身,连个表示都没有。”

“他们飞酒瓶子,他们不占理,你先动手打的人,那就是你不占理。这事儿大吗?衣服脏了让他们赔呗,再给你们哥几个结个账,他们给你们说说好话,赔个不是,这事儿不就了了么。你倒好,一句话都不说,上去就揍人家,你倒是说说话啊。”

王言好笑的摸着他的大光头。

又将另一边的华子扒拉一个趔趄,让其不服输的装逼话语咽回了肚子里。

王言说道:“行了啊,都冷静冷静。估计再有两分钟,警察就过来了,到时候说清楚就好了。”

说罢,王言也没管他们,自顾回到他那桌去大口的吃喝。

“真他妈晦气。”光头啐了一口,转身去关照他的朋友们。

大学生那边也是互相的问着有没有事儿,并开始有人偷偷跑路……

这很正常,刚才打起来那功夫,就已经有人走了。这会儿打完了,听说要来警察,那不用想,肯定得被带回去配合调查。

正常人没几个有跟警察打交道的经历,他们这才毕业,有的工作都联系好了,当然害怕有损前途。

另一方面,这孔乙己饭馆都给掀了,肯定也涉及到赔偿的问题。愿不愿意掏钱,是不是舍的出,家庭条件怎么样,这也都在考量范围之内。

所以溜之大吉,回头再联络就是了,甚至愿不愿意联络都是问题了……

光头等人笑呵呵的看着这一幕:“还他妈大学生呢,都是孬种。”

“怎么说话呢?爷爷不没走吗?”

于是两方人又呛呛起来,愈演愈烈。

“有完没完?”王言拿着筷子,当当当的磕着桌子。

两方人不忿的互相看着,又偃旗息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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