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修睿睡到下午便醒了,在院中晒着太阳喝粥。

院中那棵枯树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株枝叶繁茂的小树。树枝仍旧很细,但蓬勃生长,生机勃勃。

各个品种的菊花在院中热烈绽放,五颜六色、花团锦簇。

荒芜的小院被唐晓慕用花草装饰起来,像是他的心也一点点被填满。

季修睿看着花枝招展的院子,多喝了小半碗肉粥。

周太医大喜,心想王爷要是每天都能这样,身体也能稍稍好点。

用过膳,季修睿没再睡。他仍旧是看书,但显然没什么心思,一下午也就翻了两页。

一直到日头西坠,前院的侍卫进来禀告:“王妃回来了。”

季修睿微微颔首,侍卫一走,他便弯起了唇角。

他闭上眼,静静等着。

唐晓慕的脚步声很快响起,看到他还在院中,有些惊讶:“王爷怎么不回房里?太阳落山,天转凉了。”

季修睿没出声,神情虚弱。

青竹送到院门口便没进来,秋梨识趣地去厨房查看晚膳,也不凑过去。

唐晓慕见院中无人,伸手探向季修睿的前额。

冰冰凉凉的,就跟他的身子一样。

咦,她怎么会知道他身子是凉的?

唐晓慕想起昨天早上醒来时自己抱着他,耳朵尖发红,对季修睿道:“王爷,天快黑了,我扶你进屋吧。”

季修睿望向她握紧的右手。

唐晓慕一笑,把手掌摊开:“对了,这是给你求的康顺符。”

康顺符是用布袋制成的,正面绣着“康顺”两字。外形有些像小荷包,不到一指长,小小一枚。

康顺符下方齐整、上端被束起,里面有一张慧济寺大师抄录的佛经,在佛前开过光。

慧济寺的其余平安符也与之类似,只不过所用的布料颜色、所绣文字和里面的佛经不同。

唐晓慕怕季修睿不要回头符,就把回头符折起来塞到了康顺符里,一起递给季修睿:“王爷可要好好保管哦。”

手中的符咒有点鼓,但季修睿莫名心情愉悦:“好。”

他矜贵地伸出手,唐晓慕愣了一下才意识到季修睿是让自己扶他。

她一手扶住季修睿的胳膊,一手搭在他身后,扶着季修睿进屋。

进屋前,唐晓慕忽然有点好奇,她怎么这么狗腿了?

……

晚膳时,唐晓慕看季修睿心情不错,问起张安的事:“王爷知道他什么时候成婚的吗?”

季修睿不满她吃饭时想着别的男人:“我是个病人,连门都出不了,怎么会知道外面的事?”

唐晓慕面色失望,没胃口用膳,有一搭没一搭地在碗里戳米粒。

季修睿看了眼她,淡淡道:“应该不是近期。他因为揭发你父亲立了大功,如果近期娶亲的话,肯定也是满城风雨。但没有任何动静。他是漠北人,之前来过京城吗?”

唐晓慕想了想,忽然面色凛冽:“两年父亲准备了一批进贡之物,就是他负责带人押送回京的。”

那时候张安还没有喝酒闹事,还在军中。

如果他那时进京和人勾结,就打算陷害唐元明的话,喝酒闹事说不定也是故意的。

唐晓慕心底发寒。

张安当时喝醉酒,毁了军中的半亩庄稼。这个错不算严重,不像欺辱当地百姓那样会被重罚。

他认错态度良好,愿意加倍把庄稼种回来,只求能留在军中继续效力。

唐元明虽是惜才之人,但治军严谨,不仅打了他五十军棍,还将他调离军营,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唐晓慕匆匆起身往外跑。

季修睿喊住她:“去哪里?”

“我得让青竹再去查查两年前有哪些人被赎身了。”唐晓慕道。

“会有人去通知,你坐下来吃饭。”季修睿的手指有规律地轻扣三下桌面,黑黢黢的院中很快出现一名暗卫。

“属下这就去。”暗卫抱拳,领命离去。

这人一直都隐藏在他们身边,唐晓慕竟然都没发现,可见对方武功之高。

唐晓慕回头审视屋内静默喝粥的季修睿。

这个男人即使病得三年不曾出门,手下仍旧人才济济。若是三年前他权势鼎盛之时,又该是何等的辉煌?

她想得出神,迟迟没挪步。

季修睿再次喊她:“再不吃该凉了。”

唐晓慕应了声,坐回去继续吃饭,心中暗自祈祷,希望爹爹、哥哥和将士们都没事。

吃了口饭,唐晓慕迟疑片刻,又加上一个愿望:也希望季修睿早日好起来,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

唐晓慕已经退烧,晚上没有再喝药。她今日起得早,下午回来的路上就有些犯困,晚间洗漱过后便早早爬上床准备睡觉。

有了昨晚的经验,今夜她习惯很多,对季修睿说:“王爷,我今晚一定也乖乖的。”

季修睿没有回答,扭头吹灭床头的蜡烛。

屋内陷入熟悉的黑暗,唐晓慕双手交握,优雅地放在小腹上,闭上眼准备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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