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清邪不动声色偏过脸去,眼睛颤动鸦羽缓缓而阖,脑中回想起沈柔柔粉白交叠领覆盖的脖颈,心绪顿时复杂起来。
她轻咳一声,道:“柔柔?”
看了一眼苏长依,她现在躺在床上不能动,现在唯一可以依靠的人便是她这位禽兽师尊,但在此之前,她必须先把沈柔柔支走。
“怎么了?阿邪?”
裙摆整理完,沈柔柔嘿嘿地转过身,长发又滑下来遮住脖颈。
贺清邪佯装无事,轻缓地笑了一下,“师妹能否帮我取点水?我口渴了。”
“徒儿方才还口齿伶俐非常啊,一点也不像口渴的样子,徒儿你确定不是饿的?”苏长依呵呵。
贺清邪:“……”
你要不是故意的,我“贺”字倒着写!
贺清邪觉得自己被气的肝胆巨震,饶是如此,也还是看着苏长依十分无语地一个劲眨眼睛。
苏长依以为她这位徒儿眼睛抽了,但仔细一想,这也许是一种暗示。
在现实生活中,无所谓人与人之间的串通,密谋,亦或是欣赏,诸如此类的标志都是爱眨眼睛。贺清邪跟她毫无计划,也无欣赏,那便只能是她在向她传消息?
莫不是她想……去茅房?
可,修士不是都可以辟谷吗?
苏长依吃味地托着手臂,摩挲下颚,想了想又道:“要不柔柔你还是去倒点茶来吧,我也有点渴了。”
沈柔柔对君窈仙尊的吩咐,向来来者不拒,“好,师叔师姐稍等柔柔一会儿。”
修真者到达到元婴期时就可以辟谷,像君窈仙尊这样首屈一指的大乘期修士,早已经算超脱世俗的半个仙者,无需吃五谷杂粮,所以君窈仙尊的闺阁内没有茶盏,茶盏在内殿内仅供装饰用。
沈柔柔应声而去,几乎是那抹粉色娇小的身影一隐入屏风处后,贺清邪就不安地躁动起来。
苏长依定了定睛,以为对方是憋的难受,不由得佯笑出声。
“徒儿终于忍不住了吧?想去……就直说嘛!为师也不是不可以……”
“闭嘴行么?”
贺清邪表情凝重。
“徒儿凡请师尊先过来抬指按住弟子眉心,最好快些。”
“嗯?”
莫名其妙的。
苏长依不大愿意,不止不愿意,还十分嫌弃。
贺清邪催促道:“弟子是在说正事呢,快些行吗?”
只凭她只言片语,真不敢保证她师尊就能毫无保留的信任她,所以现在只能用共情术,将她所见的画面传给她这位师尊看。
“勉强吧。”苏长依说。
她兴高采烈过去,食指和中指一并便按在饱满平滑的额上,瞌上眼,煞有介事地摇着头,又惊诧。
“唉!本尊号之脉象,呀!徒儿,你这是有喜了!怀孕二月有余。”
“不过是个死胎。”
“……”
贺清邪忙着正事,丝毫不想听这人讲话。
她暗暗磨牙。
“再乱说弟子就诅咒师尊出门断腿!”
“这样啊?那出门前为师一定先掐死你,再鞭尸!”
“……”
事出从急,贺清邪没在辩驳,而是集中精力,将灵力从丹田调取,一点一点聚到识海,毫无保留通过眉心传给对方。
苏长依仍旧闭上眼睛,神情自若。
刹那间,有什么片段闪现在眼前,模糊不清的,虚幻的像个梦。
渐渐地,周围环境愈发舒朗,那片段是君窈仙尊的闺阁。
贺清邪略过无用的,将方才看到的有用部分传给苏长依。
虚幻缥缈中,苏长依看到倩丽的粉嫩的背影,自虚空中缓缓蹲下,披肩长发随着动作缓慢从脖间滑下,露出的粉白交叠的领口处,一条竖直的黑线从隐秘漆黑的发一直延伸到领口之下,上面黑雾缭绕煞气丛生。
所有场景在那一刻定格,一股灵力像是被什么吸引,猛地向外抽离。
乍然间所有场景向后倒退,无数片段带着残酷的、愤怒的、生气的、悲伤的心绪,一点点通过眉心涌入到苏长依识海中。
蟾光如带,万里飞雪。
这里是用法术构建出来的暗夜雪山幻境,君窈仙尊站在茫茫无际的大雪中,眼前是漫天纷飞的雪花,铺天盖地的霜雪气息如假似真,周身却一点也不冷,脚下踩着雪嘎吱嘎吱地响。
苏长依向前走着,双手固定成一个形状,单手负背,另一手中转着寸长的白玉笛。
她能查觉到自己嘴唇轻抿,没有丝毫笑意,不喜不怒平静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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