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府。

岳岚瑜才下马车便发觉府们外被人仔细清理过一番,另有几名小厮守在外面,见岳岚瑜下车连忙上前迎接。

“大姑娘回来了。”黄管家迎上来,面上带着欣喜。

岳岚瑜笑盈盈点头,随他进去。

“那日姑娘回去后,魏府便派了人过来,将那些依附苏姨娘的小厮丫鬟都遣散出去了,老爷如今身子也好了许多。”

黄管家将这些日子发生的事儿一一说给了岳岚瑜,岳岚瑜心中暗自感叹魏展宸动作这般迅速。

才到前厅,远远便瞧见岳穆林在外站着,与上次不同,岳穆林神色明显好了不少,原本瘦削下去的脸庞也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爹爹……”岳岚瑜才刚说完便眼眶一热,走了过去。

岳穆林许久未见女儿,如今也是鼻头一阵阵的酸涩,父女俩相顾好一会儿,岳穆林才缓缓开口:“走,先进屋里。”

苍老的声音中仍带着倦意,岳岚瑜连忙扶着岳穆林的胳膊。

“爹爹觉得身子怎么样了,来人都说您好了不少,女儿还给您带了杏花糕过来。”

待进屋坐定后,岳穆林才感叹道:“多亏魏大人寻的大夫,虽仍日日感觉疲惫,但已经比从前好太多了,照这样下去过不了多久我便重新入朝,这样岳家总归还算有人在,你也在夫家不会过于辛苦……”

岳穆林膝下只有两个女儿,岳穆林如今病着,母家没有依靠,岳岚瑜在夫家必然也没什么底气。

这些日子来,岳穆林心中一直不安着,也不知岳岚瑜说了什么,才叫魏大人来帮忙的。

岳岚瑜拭着眼角,浅笑着道:“父亲没事就好,如今父亲年纪大了再入朝难免力不从心,父亲多歇些日子就是,我在魏府一切都好。”

“魏大人他……”岳穆林顿了顿,“有魏大人在,魏家旁人想来也不会为难你,只是这都依托在魏大人倚重瑜儿情况下。”

“父亲放心,魏大人他,他待我很好。”

话音落下后,岳岚瑜自己都吃了一惊。

她昨儿还怪魏展宸总是欺负自己,可先下仔细想想,便又觉得魏展宸虽说总在言语上调笑自己,但正经的却没难为过她,而且三两次的替她撑腰。

甚至今日,岳岚瑜瞧出来魏沁月故意找茬,心中头一个想到的便是去找魏展宸告状。

她竟是不知不觉间习惯了魏展宸,习惯了依靠魏展宸。

说到这里,岳穆林见女儿所言并非勉强,便又是长叹了一声。

“魏大人虽身子有秧,但却同当年的魏国公一般是个好心的,我从前也是心疼你,才错了主意要退婚,如今你既已嫁过去,便好生与魏大人过日子,家里的事儿等我大好了便不用多操心。”

岳岚瑜乖巧的点点头,而后看了眼们外,犹豫着道:“父亲可知昨日苏老太君寿宴的事儿,苏姨娘回来了吗?”

岳穆林神色微沉,颔首道:“事情我听魏府过来的小厮说了,她昨日出门后便没回来,前几日我刚醒时,她几次想过来探视,都被黄管家拦住了。”

苏欣玉心思恶毒是事实,可自岳岚瑜生母去世后,岳穆林身边便只有苏欣玉照顾着。

这么些年下来,虽没给苏欣玉抬房,可对岳穆林而言到底是有些感情的。

岳岚瑜正犹豫着要怎么将苏欣玉下毒的事儿说给父亲,岳穆林便先开了口。

“瑜儿要说的话我已经听黄管家说过了,她……她心肠狠毒,连带着清儿也误入歧途,等今日回来,我会写封修书给她。”

岳岚瑜默然,心疼的望着父亲,任谁被身边人这样期满陷害,恐怕都会伤心难过许久。

“此事苏府也有参与,只是魏大人说暂时不能动苏家,至于苏姨娘倒是无关紧要。”岳岚瑜试探着接着道。

岳穆林垂眸,苍老的面容流露出丝颓败,“她先不仁义要置我于死地,可也操持岳家多年……罢了,虽有旧情在,但国有国法杀人偿命,将她送到官府处置吧,也顺势震慑苏府。”

岳家书香门第,岳穆林也是当年进士出身,古板惯了。

岳岚瑜点点头,而后问道:“父亲可知道她究竟为何这么做吗?苏家也是,为什么帮她加害您呢?”

“唉……一切不过是为了银钱二字。”

岳穆林饮了口茶水,缓缓解释道:“瑜儿可曾记得,我做苏州太守前,曾是江南盐道使?”

当年岳岚瑜的确有些印象,岳家是后来才从杭州般去苏州的,她点了点头。

“江南盐道使不比太守,虽仅有一品之差,却因掌管盐路,常有人巴结讨好,地位也高,只是我的为人瑜儿也清楚。”

岳岚瑜肯定道:“爹得定然不会收那些贿赂。”

“嗯,但苏欣玉竟然私下瞒着我收江南各家送来的银子,再暗中通过苏府的人送到京城。此事被我察觉后,我便主动辞了盐道使,并警告了苏欣玉将银钱尽数奉还回去,那年她只说回京取银子,我便没多想。后来的事儿你也知道了,她从京城回来后交给我了一份假的名单,从那以后我便开始身子不适。”

言罢,岳穆林抬眸,幽幽道:“我至今也想不通,她一个后宅女子,为什么对银钱这般看重。”

岳岚瑜同样好奇这是问题,想了想眉间紧锁道:“也许不是她,而是苏家看重。”

*

魏府。

大皇子赵煜身着锦衣朝服端坐着,一言不发也甚是威严贵气,自有一番皇家的气度。

而另一旁,魏展宸斜倚在软塌上,懒散的翻阅着赵煜送来的折子。

周文跪在地上,恭敬的回禀道:“大人,事情查清楚了,当年从杭州运到京城的银子全都进了苏家,他们是想将岳大人在不知不觉中毒死,这事儿便再无人知晓了。”

赵煜听着蹙起眉头,“苏家要这么多银子做什么?”

“回大皇子,银钱进了苏家后都被送到了京中的保胜钱庄,属下派人去查过,保胜钱庄后台老板是五皇子。”

周文话音落下,一直没出声的魏展宸忽然笑了出来,他嘴角勾起,眼中却带着寒意,“那五皇子要这么些银子又是做什么?”

当今圣上一共五位皇子,先下最惹眼的便只有三位。

大皇子是先皇后所生,后托付在长公主膝下照拂,因而与皇上并不算亲近,但能力出众,这些年来也颇得重视。

三皇子则是继后所出,早年入过军营,在朝中也有些声望。

而这位五皇子是宫中贵妃所生,养在皇上身边长大,最得恩宠。

“老五一向得父皇宠爱,手里并不缺银子,甚至还很是节俭。”大皇子淡淡开口。

“是啊,这么一位节俭又得宠爱的皇子,竟然暗中勾结党羽加害大臣。”魏展宸薄唇轻启,将折子随手扔到一边。

大皇子瞧他这副样子也不在意,淡淡道:“你这毒与岳太守是一样的,只是你身上的毒性更深,这毒既然出自苏府,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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