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霖声调清冷:“你说得不错,此婢女头脑的确较为简单。”

方刻汗颜:“……”

采花贼:这群究竟是何人?有何目的?作甚?

“你们放我走,万事好商量。”采花贼道,“我还有些银子,如今日放我一马,带你们过去取取?”

没有人搭理他。

宋容缓缓睁开眼睛,月光清亮,见屋内站了三个漆黑人影,还未等反应过来,便见黑衣人骤然扑向门口,而戴银色面具之人一脚踹向他:“找死!”

絮雨明白了,从旁讲解道:“那人是采花贼!必是天神老爷下凡保佑小姐,小姐莫惊慌!”

宋容都不知道应该先震惊目前的情况,还是震惊絮雨关键时刻依然稳固的脑洞——屋内一下多了三个男人,打起来了,你跟我说天神老爷下凡?

天神老爷需要打架吗?!

只是如今这种情况,银色面具之人高挑身型,动作凌厉,游刃有余,还有一高大同伴站在暗处没出手。

而挨揍的黑衣人脑袋尖身体瘦,一般小说里,写采花贼啊、坏人啊,都是面目猥琐、獐头鼠目,易于辨认。

谁正派谁反派一目了然。

可这银色面具少年,为何揍一下黑衣人就要望自己一眼?好像在炫耀什么似的?

采花贼不禁揍,三两下就被踢到门边,捂着肚子,爬不起来。

银色面具少年:“小姐可还有事?”

嗓音清冽,刻意压低,但很好听。

一直站在旁边默默观战之人拎起采花贼,又上前飞快地拎起絮雨后衣领,宋容这才见到他脸上戴了个张牙舞爪的祭祀面具,怪不得絮雨把他认成天神,转瞬之间,他就把采花贼和絮雨带出去,还不忘关门。

房间内只剩下两人。

宋容:“?”

银色面具少年走向窗口,推开窗扉,一轮银勾明月沉静无垠,他跳坐在窗台梁上,一只脚曲起,遥望月亮。

……为何装逼既视感如此强烈?

等了半天,他都没开口,宋容觉得对方救了自己,委实应该配合:“是你救了我?”

“无妨,路见不平罢了。”

语调疏离,又有点恰到好处的凛然正气,他该不会排练过吧?

而且为什么你和你的同伴会戴着面具到我房间路见不平,你戴一看就很精致的银色面具,遮住了左半张小脸,而你的同伴却带了个完全遮住脸的祭祀面具?

“无论如何,还是应该谢谢你。”宋容道。

银色面具少年抬起的脸微转过来,银色面具反射着清冷月光,连上面群狼刻纹都映得清清楚楚,他抬起手,手腕搭在曲起右腿的膝盖上,微微一笑。

月光为他镀了一层英气至极的银身,望过去如刀刃般,凛冽锐利,皮肤雪山般的白,眉毛长而直,鼻梁高挺,正直勾勾望着她:“那便算你欠我一个人情,如何?”

“当然。”说着,宋容心脏一动。少年英气,连说话都好听,她超喜欢的。

不行!色字头上一把刀!

“既然宋小姐无事,那我也便走了。”银色面具少年低低说声,忽而往外一倒,飞向空中,宋容连忙穿鞋,拨开纱帐冲到窗口。

银色面具少年双臂伸直,于偌大院落下,背对着屋檐,徐徐上升,接着,落到屋脊,月亮近得像缀在他银色面具上,如梦似幻,他偏头见宋容,勾笑:再会。

很快从屋檐跳下去,消失不见。

哇,宋容震惊,原来这个世界有武功,背对着也能飞?不过怎么好像望见了绳子?

贺霖站在宋府外院草地上,方刻连忙帮他解腰间绳索。圣上和端王不同,端王自小习武,而圣上虽身形利落、目力甚佳,却更擅长读书研史,习帝王谋略。

四大顶尖内卫,分别穿黑衣隐站于东西角两侧,用黑绳系住圣上腰部,将圣上拉起降落。

贺霖想起月色下宋容直勾勾盯着自己的神情,不禁莞尔:“想必宋小姐要对朕念念不忘了。”

“当然。圣上英姿勃发。”

“采花贼呢?”

“已交由内务衙门候审。”

贺霖眸内倏然变暗:“奸丨淫良家妇女,夜闯私宅,若有同伙一并捉来。全部问斩。”

一早,方刻就蹲守在宋容屋顶上。

他本是贺霖亲卫,需得随时在侧,只是昨夜圣上在宋小姐面前扮英雄救美,又“飞天遁地”,心情甚好,专门吩咐他过来,看看宋小姐是不是对他辗转反思,日思夜想。

可惜,等送皇上回宫后,方刻再回来,发现宋小姐睡得十分香甜,仿佛无事发生。

大清早,还在剥花生米吃。

“絮雨啊,昨夜那个天神跟你说什么了?”

“他把奴婢带到奴婢房间,说不要将此事泄露出去,不用担心小姐安危,她必然无事。”

“于是你就回房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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