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得不承认凌渊说的十分有道理,而且以师祖那个尿性多半也是会这么干的,但江雨归还是头皮发麻,挣扎着道:“不不不!不要!”

凌渊虽然声音轻柔,但手上却是毫不客气,他将手掌抵在江雨归胸前,用力一按,又在她的腰间轻点了几下,江雨归登时像是被抽掉了骨头,身体不听使唤地软了下来,凌渊一把扶住她,道:“别担心,我已经封住你的三官五感,不会痛。”

说着,凌渊一只手突然发力,直直擦着她锁骨的位置将她贯/穿!江雨归只觉得呼吸一滞,这副躯体好像完全不是她的一样,真的一丝一毫的痛觉也没有。

凌渊整个小臂几乎没入她的身体,江雨归只觉得胸前像被抵了块大石头,涨得难受。随着他用力一/拔,鲜血飞溅,而后又是一掌,没入她的小腹……

她瞠目结舌地看着凌渊在自己身上肆无忌惮地掏了两个窟窿,虽然没有任何痛感,但现在,她这副壳子鲜血如涌泉,真的不会一个不小心死球吗?!万千脏话奔涌至喉间,但她嘴唇微微启动,竟是发不出任何声音。

凌渊像是不解恨似的,指节一磕,摘到了她左肘的关节。

好!凌渊,你狠!江雨归愤愤在心中呐喊。

“尊主!玩儿够了么!走吧!”少年已经快疯了,抱着脑袋叫道:“你在仙市上这么闹,他们怎会甘休,再不走就麻烦啦!”

凌渊默然点了点头,轻轻将她放平在地上,凑到她耳边低声道:“对不起江姑娘,在下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玄清那边的说辞,你随便编一个便是。”

说完,起身向着石林深处走去,没走两步又回过头依依不舍地看了两眼,少年用力拽了他两下,两人转眼消失于浓雾中了。

凌渊前脚刚走,玄清众人便领着各路门派中人赶到了,江雨归听见耳畔嘈杂的喧哗声,依稀加着段君悦与徐青溪惊慌失措的惨叫,她只觉得好冷,极度的疲倦一瞬间袭遍全身,眼皮重如千金地缓缓地闭上了。

江雨归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准确来讲,她是被疼醒的。外面时不时地传来几声夜莺的啼叫,她闻到周遭有股熟悉的气息,凭此判断,自己现在应该正躺在玄清弟子居的床板上。

她感到身体像是龟裂的大地一般,独自一人将这宇宙洪荒间的全部疼痛都一力承担了。她的意识断断续续,飘忽不定,但是在所有清醒的时间里,她都用尽全力,在心里反反复复地诅咒凌渊:混蛋!孙子!此人看着稳重可靠,原来竟是个江湖骗子!这三观五感能不能封得久一点!与其躺在这里生不如死,不知道是不是让师祖惩罚一顿要好过一点啊!

正在迷迷糊糊中,突然,江雨归感到有一双手,极尽温柔地拉开了她的衣襟,动作轻缓地覆在她胸前的伤口上。随着那人指尖的游动,一阵平和的清凉之意如甘霖般,渗进她的身体,只这一下,周身肆虐的疼痛像是乍见猎人的猛兽,立时便缩了头。

而后,那只手从她胸前的伤处滑下,轻轻地按住她的小腹,果然,那里的伤痛也一并跟着减轻了许多!只是那人指尖所过之处,不知怎得,竟带起一阵奇怪的酥麻感觉,江雨归身子一抖,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很想张开眼睛看看,可只是起了动的念头,便觉得一阵天晕地旋。

忽而,那双手的主人微微一顿,下一刻,便飞快敛了气息,不见踪影了。江雨归昏昏沉沉地想着:是谁在那里?还是说……竟是我疼出幻觉了?!

须臾,只听“吱呀”一声轻响,一个人脚步极轻地踏进屋内,来人渐渐靠近,走到她的床前站定,轻轻地叹了口气,江雨归听出来了,那是段君悦的声音。

段君悦在床头鼓捣了一阵,将什么东西放在嘴边吹了吹,而后手掌轻轻托起她的头,一阵清苦的药气流入她的口中。段君悦手上动作很有分寸,药汁竟是一滴也没有流洒出来。

江雨归本来担心段君悦毛手毛脚地会扯动她的伤口,如是那样,待她转醒,定是绕不了他!可当下她却在心里暗笑,没想到这一天天心比斗还大的二师兄,竟然意外的会照顾人呢。

段君悦小心翼翼地将一碗汤药喂她喝完,轻轻为她拉上被子,良久,屋内一片寂静。

他在干什么?江雨归正狐疑,一只温暖的手缓缓攀上她的脸颊,在她耳际反复流连了一番,忽而段君悦手上力道微微加重,用力捏了一下她的耳廓,声音压抑地低低响起,一击打碎静谧,“我上辈子定是欠你的!”

好!你个段君悦,趁人之危以为我不知道是吧!

可就在她暗自咬牙切齿的当间儿,突然,一阵温热的气息迎面扑来,段君悦有些沉重的呼吸近在咫尺,江雨归登时心生一阵说不出的恐慌。

段君悦!要做什么?!

江雨归奋力挣扎了一下,只想马上挺尸起来,一掌打爆段君悦的狗头,可无奈,身上仿佛被人抽了筋去,无一处能使上力气,她依稀能感觉得到,段君悦的脸该是距离她极近的。

她呼吸不由得开始转急,段君悦这厮怎得如此不要脸,想要造反吗?!

可就在她觉得自己憋屈的快要爆/炸了的时候,段君悦忽而沉吟一声,随之几滴滚烫的热泪滴重重地砸在她的脸上,只听得他哽咽道:“你这臭丫头,永远都是看不见我的,对吗,可我偏偏……”

江雨归心里一紧,她只道段君悦之前只是鬼迷心窍,从小到大没见过几个姑娘,才会咔咔地薅着窝边草吃,却没想到他竟是这般往心里去了。江雨归从没有听过他如此软糯的声音,当下只觉得鼻子一酸,心头怒火顿时烟消云散了,她在心里重重念了一遍:二师兄……

“段师兄!”徐青溪的声音毫无预兆地响起,段君悦吓了一跳,猛然弹起身来,只听她急切的脚步声从门口传来,“怎么样了啊,师姐有没有醒过来!”

段君悦像是真的干了什么坏事,让人抓包了一样,暗暗摸了一把眼睛,将脸藏在阴影之内,心虚道:“没有!你给我小点儿声!”

徐青溪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赶忙双手捂嘴,紧张地点了点头,开始小声地喋喋不休道:“哎……只怪我们行得太慢,路上竟然耽搁了一天时间,师姐她又流了太多血了!幸亏此次穆师伯出手相救,否则她怕是要小命呜呼了!可是,穆师伯说那几碗灵药灌下去了,她也该醒了啊!师兄你说,她会不会已经醒了,只是太虚弱了睁不开眼呀!我们要不要再把师伯他老人家请来看看?”

什么?!段君悦完全没有想过她有可能已经醒来,不由得紧咬了一下嘴唇,额头上甚至乍起一层细汗。

徐青溪完全没有发觉到他的异样,向着跟前又凑近了一点儿,端详着江雨归惨白的面容,伸出手去想要查看一下她的伤口,可爪子甫刚一过去,便被段君悦无情地打掉,轻声喝止道:“你干嘛!当心弄痛了她!”

“哎呀,好好好!看把你心疼的!”徐青溪嗔笑着白了他一眼,片刻之后,像是想到了什么,秀眉微微皱起,道:“韩公子……你说他怎么就成了妖王了呢!看他平时对师姐那般好,为什么会让她伤成这样,还不顾她死活就那样仍在那里呀!”

段君悦一听道妖王二字,顿时气的浑身颤抖,双手握拳,指节被攥得发白。

徐青溪继续道:“这几天你天天照顾师姐顾不上,我听父亲说啦,妖王把在雅宴上贩卖妖族的那些个修士全都给办了,你说用阿织卖点金水的那个人是不是也在内?还有还有,那个星道散人,就是给我们算命那个,父亲特意告诉我,他也没能逃过一劫!你说是不是好生奇怪,他杀了那些贩卖妖族的道士也就算了,杀那个算命的究竟是为何啊!”

徐青溪的话全部钻入江雨归的耳朵里,她的心脏重重地在嗓子眼跳了两下,此时她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人妖殊途!是啊,他是妖王,侵害妖族的人他怎可能放任不管,只是……那些人……

“邪魔外道,你管他为何!”段君悦愤然而起,吼道:“凌渊那混蛋,别让我再见到他!他要是还敢来接近我师妹,我就让他死!”

话音刚落,二人身后的帷幔微微掀起一阵风动,段君悦骤然回身,全身肌肉绷紧,警惕道:“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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