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星河满布。
稀疏的星光带着几缕细长的光芒自天空中划过,仿佛被施了幻术,隐匿在叶中疏散而过。枝桠交叠中,万千星河若隐若现地穿插其中。
今夜的月亮很淡啊,淡的几乎只能看见一抹弯弯的影子。
就跟自己一样,模模糊糊地藏在身处,被旁人遮住了光芒。可影子终究是影子,永远也没办法翻身而跃成月亮,连最模糊的样子都愈发模仿到位。
树枝桠倏而发出轻微的响声,似是有人在树枝上踩过,在这寂静的月色里显得尤为突出。
路啾暗自提高了警惕,直到听见来人轻微的脚步声,骤然从床上翻身坐了起来,顺手摸出枕头下的匕首刺了过去。
这些日子她一直跟桃夭练武,今日正好试试成效。
寒凉的匕首借着月色映照到来人的脸上,对方似乎有些惊愕,稍稍往后退了一步堪堪避过路啾的匕首。
“主子,您做什么?”
主子???
路啾捏着匕首,不可置信地盯着对方:“你叫我什么?”
对方面容肃穆,闻言双手抱拳单膝跪地:“茯苓有罪,主子遇刺当日茯苓竟没在身边侍候,还请主子降罪。”
“………”
路啾这会脑子已经完全懵了。
啥玩意?自己前一秒还觉得孤立无援,怎么这会也成了个有“手下”的人?
难道这又是失忆前的自己搞出来的金手指?
思此路啾将这个自称茯苓的暗卫扶了起来,开始问东问西。结果一问,刚才的激动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像是蔫打的茄子一样,路啾心灰意冷却又带着几分希冀似的望着对方:“你是说,广屏楼最近的生意……很萧条?”
茯苓面容肃穆,白净冷艳的脸上浮起迟疑。暗自瞧着的脸色,琢磨着挽救:“也不是特别萧条,至少能养活得起楼里的人。”
路啾这会已经完全蔫了。
她左敲右击才知道,广屏楼是盛京中排行末流的烟花柳巷之地,跟有名的万花楼简直就是一个天一个地。
怪不得她从前都是选择去万花楼……
等等,她从前那么喜欢去万花楼,说不定是去打探敌情的。
路啾一瞬间为从前纨绔的自己找了个高深莫测的理由。
心情也稍微好转了一些,路啾又开始问东问西。
当初她成立了广屏楼之后,因为资金不够,也就只买了三个清一色的小倌。为了避嫌以及被其他人发现,她一直都是定点跟副楼主联系。
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广屏楼的开销全凭那三个……不对,应该是两个小倌支撑,有一个小倌疯狂的陪/睡赚了银子已经从自己这给他自己赎了身……
说到底,她曾经开的这个楼,一点用处都没有!!
茯苓默默地往旁边退了一步,小声补充:“其实也不是没有用的。慕胥前两天去万花楼打探敌情的时候,瞧见五皇女跟大皇女前后进了同一个阁间。”
“五皇女跟大皇女?”路啾眯了眯眼,“可有听到她们在说什么?”
茯苓摇头,“五皇女的人在门口守着,慕胥不敢靠近。”
慕胥是剩下两个小倌其中之一,不过这会路啾的记忆中并没有这个人。
看来,还是得想办法将之前的记忆找回来。
她唤了系统几声没反应,蓦地偏头问:“你甫才说我遇刺那会你不在现场,让本殿下恕罪是何意?莫非我曾经让你守在身边隐在暗处?”
茯苓脸一白,再次抱拳单膝跪地:“主子恕罪。主子曾让茯苓守着七皇女身边的奶爹,那日主子遇刺,属下心知不好,便连忙赶来想要救主子。只是后来不仅没救下主子,反而还跟丢了七皇女的奶爹……请主子降罪。”
奶爹?
七皇女的奶爹?
原来的她闲着没事让属下去监视女主的奶爹做什么???
难道这奶爹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那原来的她又是怎么发现的?
书里有这剧情吗???
“那你监视出什么来了?”
茯苓白嫩的脸色蓦地浮现出尴尬,“就…什么都没有。只不过属下有次发现七殿下……偷偷亲了她奶爹一下。”
路啾:“…………………”
奶爹相当于半个父亲,亲一下不是很正常吗?你脸红个什么劲?
路啾叹了口气。
她不知道以前的自己想做什么,也只能按部就班地让茯苓继续做之前的事。
打发走茯苓,她又唤了几声系统,对方才幽幽地上线了。
路啾逮着它问:[你有办法恢复我之前的记忆吗?]
系统默了默,不知为何,路啾竟然从这长久的沉默中嗅出了不知所措。
她耐心的等着对方。
按理来说她对龙套系统应该是有怨的,可相处了这么长时间,对方也给予了自己更大的自由,并没有像那些小说中里面的系统动不动就操纵身体什么的?
从这一点上来看,对于系统的态度她应该持以平常心。
好半晌,终于等到了龙套系统再次“活”了。
[你……都知道了?]
这声音似泉水淙淙般清隽,似冷月皎皎般舒凉。
不再是以往机械般没有记忆的声音,音调意外的熟悉,但一时之间她也想不起来跟谁的比较像。
路啾装作冷淡的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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