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能得你一分心意,便,心满意足了。
堂堂太子殿下,如此卑微,卑微到让叶骄阳心底发颤,甚至,便是脸冷着脸都做不到。
而后微微的转了视线,“等我遇见了,便知道了。”随口,应付了句。
太子却笑着摇头,“等你遇见了,岂不是,这人肯定不是我?”而后微微往前探了一下身子,鼓起勇气,握住了叶骄阳的手。
不同于从前,那暗搓搓的制造的意外,而是认真的,饱含深情不容拒绝的握着叶骄阳的手,“那,能不能,试试喜欢我一点?”
“殿下。”话还没说完,便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是皇后殿里管事嬷嬷的声音,皇后自然清楚知道儿子的心思,也是从那个年纪过来的,难得叶骄阳离着太子这么近,太子怎会不过来说说话?
有些事,皇后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成全了自己的私心,只是,却也不能过火。
“殿下,娘娘说发现了新的证据,劳您过去商议。”嬷嬷继续说道。
皇后处理的都是后宫的事,用得着太子惊动太子?不过是寻的借口罢了。
看太子满脸的恼怒,叶骄阳突然间笑了起来,用力的拽出自己的手,“那我,便不送殿下了。”
故意,同旁人一样,唤他殿下。
太子长长的叹了口气,“等本殿,同母后说清楚,若是她再这样干涉本殿,她这一辈子就莫要像抱孙子或孙女了。”丢下这话,猛的起身,推门出去。
闹的本来在太子笑话的叶骄阳一个大红脸,这说的什么胡话?自己还没点头同意,怎么会冒出孩子来?
原本,叶骄阳还觉得无趣,这下被太子逗的,心慌的厉害。
片刻后,叶骄阳还想着,太子是不是真的去寻皇后了,可又觉得,估摸太子也就是随口说说,这种事怎么好意思,在长辈跟前谈论?
只是,叶骄阳总是坐不住,借着不乏累的借口,在院子里转转。
只是到了院中,总是不由的看向,不远处的拱门外,想着,不知道能不能看到太子。
直到,太子真的从眼前路过的时候,叶骄阳又慌了。
太子出来的时候,很自然的回头看向叶骄阳住的偏殿,看到那抹似兔子一般的人影,唇间的笑意便更浓了。
屋子里头,皇后娘娘靠在躺椅上叹气。
她原是怕孩子们年轻气盛,作出什么胡事来,不想却真的惹了儿子,竟将那话说的那般难听。
什么,莫不是在母后心里,儿臣便是管不住自己身子的人?
这还是太子,头一次冲着皇后说这般难听的话。
“娘娘莫要伤心,估摸殿下只是在气头上。”旁边的人,看皇后脸色不好,赶紧宽慰起来。
这话说的不堪,日后皇后哪里还敢再过问太子的私事?
皇后摆了摆手,“他是从我肚皮里出来的,我哪里真的生他的气,只是感叹,儿大不中留。”
也仅此而已。
太子这么说,估摸这才个开始,不定以后得经常在叶骄阳跟前串。
女孩子,到底脸皮薄,若是皇后多来这么几次,叶骄阳自然是要躲着太子的。
偏生,皇后又是爱逗弄人的性子,所以,太子故意断了皇后的路。
这混账东西,皇后有心管吧,又过不去这个砍,有心不管吧,可看自己儿子一门心思的算计顾夭夭的女儿,心里头又过意不去。
愁的人很。
打从太子出生,皇后便说了,太子的生辰一瞧就是不好寻媳妇的,果真如此。
自家儿子都将话放这了,皇后也只能对不住顾夭夭,有些事睁一眼闭一只眼的不管了。
夜里皇帝回来的时候,皇后还拿了这事出来讲。
皇帝听的倒没多大反应,太子是未来当君上的人,为君者若是一点手段心思都没有,如何抗的起,万民江山?
至于,皇后担心叶骄阳同太子的婚事,皇帝现在却没那么多心思,看太子游刃有余,怕是真的能办成后宫空置的事来,若是这事大成,估摸这亲事便就成了。
听了皇帝的话,皇后好奇的问了句,“你是如何这般笃定的?”
她以为,变数最大的,该是骄阳才是。
皇帝压低声音,说着与身份不符的话,小声的说了一个,缠。
因为皇帝挨着近,皇后的身子猛地绷了起来,脸上升起了一丝别样的红晕,“我便知道,这天下男子,就没个好东西!”
想想叶卓华,连哄带骗。再看看自己兄长,见头一面,就问顾明慧生辰。
至于自己跟前这个,皇后斜了皇帝一眼,心思也多的很。
半夜里,皇后想着这些事,越想越觉得不痛快,干脆将皇帝给撵出去了。
两位主子半夜起了矛盾,加之正好是宫里贵妃出事,大家心里总是要多想,不过所幸的是,皇帝出门的时候,脸上是带着笑的。
下头的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相对于皇后这边,胡贵妃那边却是一院子的忧愁。
她过来的时候,玉姫公主刚发完脾气,此刻正靠在塌上坐着。
瞧着胡贵妃过来,下头的人总是要说一句,无论如何,这是皇后娘娘的命令,玉姫公主这么大哭大闹,便是对皇后娘娘不敬。
“放肆,公主如何何时轮得到你,在这里指手画脚?”胡月娘也算是已经同皇后撕破了脸,对待下头的人,也没有往常的温和。
皇后宫里的人,还是头一次被妃嫔训斥,脸也冷了下来。
可到底,胡月娘是贵妃,她自也不能顶撞,只说了句,“奴婢知错,希望您在皇后娘娘跟前,也能这般说话。”
说完,便带着人出去了。
既然胡贵妃来了,自然也用不着她们伺候,便就守在外头,不让旁人靠近。
原本颓然的玉姫公主,在听见胡贵妃训斥下人的时候,眼睛陡然明亮,“母妃,这还是儿臣,头一次见您,敢对皇后娘娘的人高声言语。”
胡月娘却不想这些,只心疼的看着,玉姫公主许是因为发脾气,伤到的手。
她慢慢的蹲在玉姫公主跟前,轻轻的在玉姫公主的手边,吹了一下气,“孩子,你又是何苦?”
这般,除了能伤到自己,却也影响不了旁人。
玉姫公主不愿意听这些,在她看来是有些矫情的话,“母妃,您终是端起了贵妃的架子,所以,女儿问您,周佑娴那个贱人,是您派人处置的吗?”
她迫切的想要答案,好像只有这般,才能证明,自己的母妃确实是惦记自己,才能证明,她的身份。
胡月娘抬头,一脸严肃的看着玉姫公主,“你怎到现在还不知悔改?”
看胡月娘一如以前的小心翼翼,玉姫公主的眼神慢慢的暗了下来,随即一把推开了胡月娘,“我,原是不该对你有指望的。”
就自己母妃这小心翼翼的样子,怎么敢作出那般大胆的事?
也是皇后娘娘,高看了她了!
胡月娘没防备,被女儿推的跌坐在地上,她看着眼前这个执迷不悟的女儿,忍不住发问,“为什么,那冯珩到底有什么地方好,让你牵挂到现在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听着胡月娘的质问,玉姫公主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脸,“人不人,鬼不鬼?”
忽而自嘲的笑了笑,“冯珩他现在不好了,我不要他了,可是,我得不到的东西,也绝不能让旁人得到!”
而后慢慢的蹲在胡月娘跟前,“看到我这个样子你心疼了是吧?你做了这么多年的贵妃,该有能力吧,你将周佑娴或者冯珩,只要他们死一个,我就满意了,以后一定乖乖的听你的话,好不好?”
胡月娘不自觉地摇头,“疯了,你简直是疯了!”
看胡月娘死不松口,玉姫公主慢慢的站了起来,木然的看着外头,那皎洁的月光,而后低头看着自己现在这般狼狈的样子。
母妃是贵妃,自己是在后宫之中,现在唯一一个有封号的公主,该是高高在上,人人仰望,可现在呢?
玉姫公主拳头紧握,配冥婚?
活着,诚不如死了干净!
胡月娘劝不了玉姫公主,而玉姫公主也说服不了胡月娘,母女俩就这般僵持着,一直到天蒙蒙亮的时候,还是胡月娘先低了头,“你一夜未睡了,先歇息歇息,等你醒来咱们再商量?”
终归,是低了头。
玉姫公主笑了笑,商量?
不,她不要商量,她就要胡月娘,拼尽全力,帮自己除了那些个,碍自己眼的人!
“皇太后懿旨!”外头,突然传来了声音。
就在这个偏殿,多年礼佛的皇太后下了懿旨,没有知会帝后二人,直接下了命令,公主配冥婚,从未有过先例,违背祖制,违背天伦。
皇太后用词严厉,便是临安公主当初,皇太后也没这般的,激愤!
我朝素来以孝治天下,皇帝生母亲自下了命令,莫要说是皇后了,便就是皇帝,也无可奈何。
院子里原本围着的皇后的人,此刻皆被斥责散去。
胡月娘此刻笑着擦眼泪,“咱们不嫁了,咱们不用嫁了。”
皇太后出面,此事便就作罢,即便皇后心有不甘,也不能将玉姫公主如何,顶多是在寻驸马的时候不上心罢了。
可胡月娘不在乎,玉姫公主对冯珩的执念这般的深,留在京城也不是什么好事,到时候寻个外头官员,玉姫跟着离京,日子想也能过得美满。
听着皇太后的懿旨,玉姫公主面上也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屋子里头,只有她们母女二人,玉姫公主轻轻的呢喃,“皇祖母不问世事多年,怎么会突然出面?”
她转头看向了胡月娘,胡月娘没有说什么,可玉姫公主就是坚信,这里头定然有胡月娘的手笔。
原本低笑着,只是越笑声音越大,越笑越畅快。
只心中觉得,原来,只有这样,你才会出手。
玉姫公主,眼微微的眯着,笑的如同从前一样,近日的蹉跎好似一散而尽,现在还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公主。
转身,在胡月娘没有注意的时候,一头撞在了一边的墙上。
这一下,她用尽了全力。
胡月娘身子微微的颤着,这一幕,让她浑身冰冷,明明一切都好起来了,太后出面保玉姫公主,她该是出不得事的,可为何,还是走到了这般地步了?
手,无意识的抱着玉姫公主,为什么?她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就走到这个地步了?
玉姫公主头上的血,迷了眼睛,她伸出手,费力的说,“帮我杀,杀。”
最后,也只是呢喃,而后无力的将手放下。
胡月娘抱着玉姫公主的尸身,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她不明白,怎么也想不明白,活着不好吗?因为一个男人,怎么就非要闹到这般死去活来的地步?
玉姫公主死的时候,脸上还挂着笑容。
她不后悔,若用她的死,换冯珩一世悲惨,她便就是死得其所。
这,是她作为公主的骄傲。
从小,胡月娘便教她,谨言慎行,玉姫公主对谁都低声细语,可心中始终压抑的很,她不明白,后宫之中高高在上的贵妃,为什么非要活的像个奴才一样?
只是,只要能让冯珩另眼相待,其实,她假装恭顺也不是不可以。
可为何,冯珩看不见她,还对她恶语相向!
许是因为压抑到了极致,便有一种摧毁一切的冲动。看不起自己的人,都该死!
胡月娘既然有本事能动手脚到太后跟前,必然也有能力,动手到别的地方,她赌,赌胡月娘的怜惜。
人生在世,身为帝女本就要活个轰轰烈烈。
世人都说,活着莫要像如韵公主那边执念,可她却觉得,如韵公主这才是铮铮铁骨,有血有肉,对于伤害自己的人,就一定要睚眦必报!
至于临安公主,玉姫却是瞧不上的,不是瞧不上她的魄力,而是瞧不上她始终顾忌叶卓华,若是自己,看不上自己的男人,同那贱女人一样,一样的该死!
胡月娘是受过苦的人,她自稀罕,伏低做小换来的荣华富贵。
可玉姫公主是出生天家,生来便高高在上,最想要的,便是那在胡月娘最看不上的气节。
两个人,终归是,谁也不理解谁。
只留那鲜血,染红了做母亲的眼。
皇太后亲自下懿旨的事,传到皇后跟前的时候,皇后正同叶骄阳说话,听见这消息后,皇后沉着脸,好半响没有吱声。
从临安公主去了之后,皇太后便将自己关在宫殿中,莫说是要管理这些庶务,便是他们寻常请安都不一定得见,除了疼惜太子这个皇孙,好像皇太后什么都不在乎了。
却突然,为了一个庶女,狠狠的打了皇后的脸。
叶骄阳握住皇后的手,低声公询问,“太后娘娘,可有什么交代?”
下头人摇了摇头,太后的人送完消息后,便将殿门紧闭,说是太后有令,谁也不见!
皇后深吸了一口气,“罢了,此事就看圣上,如何处置吧。”
总不能,太后将皇帝也拒之门外吧?
只是,好一个胡月娘。
如今,是越发的清明了,太后那么多庶出的孙女,都不在乎,偏偏无缘无故的替玉姫公主这般出头?若说,胡月娘没做什么,皇后绝对不信的。
下头的人还要寻什么证据,她瞧着倒不必寻了,胡月娘的手段,已经看的清明了。
只是刚交代下去,下头人匆匆跑来,“娘娘,不好了,玉姫公主,自戕了。”
“什么?”皇后惊的站了起来。
太后都已经出头了,她们母女已经不会出事了,怎么玉姫公主便就想不开了?
这下好了,太后替玉姫出头,玉姫公主还想不开,这般一来,让旁人如何想皇后?
又将皇后,置于何地?
后头,出了这么大的事,前头却是在早朝的时候,自然不会知道这些。
冯珩将苗疆叛逆之人全数诛杀,自然是头一份功。
皇帝,自是要奖励的。
另外,冯珩按照太子的嘱托,将这些人所住之处,好生的盘查,终是寻到了他们同突厥勾结的证据,这下,突厥那边避无可避。
此刻,太子将他深夜,拟出来的通商策略递了上去。
若是突厥同意,两国相安无事,若是不同意,太子已经派人到了边关,粮草也已经备妥了,只要朝廷八百里加急下命令,便可攻入突厥,打他个措手不及。
太子这般安排,让大家都赞不绝口,乃是神机妙算啊,不愧是,天选之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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