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赵祯压下怒气,想要先听一听尚铁还会说什么。

“吕相离京时,与臣见过,当时臣还无官身,吕相与我交谈,臣便告诉他什么是三冗,其实三冗并不全面,三冗是当前大宋的因,还有果臣当时并未说。”尚铁正奇怪赵祯态度变得很快,但也没多想,继续说道。

赵祯有些好奇,能提出三冗已经很不错了,至少知道问题出在哪,可三冗只是因,那果到底是什么?

“你说吧。”赵祯接过王中正递来的新茶碗,想听听尚铁说的果是什么。

“官家,其实连起来应该叫三冗两积。什么是两积,就是积贫积弱。三冗不解决,危害就会一直存在下去,庆历年间积贫积弱或许还只是初见端倪,但一百年后呢?

倘若那时还未新政,三冗的祸害就会一直持续下去,直到让整个大宋崩溃。”

其实事实的确如此,历史上的北宋如果正常发展,没有靖康之耻,他就会农民起义,早早的改朝换代。

换种说话,没有靖康之耻,宋朝也会没了。

何出此言?

一场靖康之难,几十多万禁军送给了金国,多少文臣被掳走,这不就是解决了三冗吗?

如果之前赵祯在犹豫不决,那此刻赵祯就对新政已经无条件支持了。

这时候不新政,留给后世子孙,还来得及吗?

三冗的危害只会越来越深,现在的确有贵族集团阻挠。

可到了庆历三年,贵族集团又能有多势大。

随着时间往后,一代一代恩荫下去,那时的贵族集团才是可怕的,那时想要新政,难如登天!

赵祯突然想明白了,也知道自己错怪尚铁。

尚铁刚才的一番话,从始至终都是在让他下定新政的决心。

“官家,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啊。”尚铁见赵祯还不说话,以为赵祯还在犹豫,于是劝道。

“斯年,”赵祯称呼起尚铁的字,最终下定了决心,“朕知道了,新政,刻不容缓啊。”

见赵祯终于下定决心,尚铁看向赵祯。

“官家,其实臣并不赞同现在就新政。”

“啊?”赵祯没听明白,也没反应过来。

尚铁重复道:“臣说,臣并不赞同现在就新政。”

“斯年何出此言?”赵祯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新政,可尚铁又说不赞同现在新政。

让赵祯实在不明白尚铁这样做的逻辑性,我好不容易同意新政,你又说不是时候。

“官家,臣认为,当前朝廷上下,对于新政的热情多少有些假,远没有几年前同西夏作战时那般迫切。”尚铁说出这句话,也就不怕赵祯不明白他的意思。

因为在来到垂拱殿之前,就连赵祯对于新政的热情,都有一些假。

果然,赵祯笑了笑,有些遗憾道:“朕知道了,现在的大宋太安静,包括朕,都没了危机感。很多人也没了几年前那份热情。”

“居安思危,居安思危,谁都明白这道理,可又有谁能做到?汴京的风的确太温柔了,能把很多东西吹走,包括一些人的脊梁。”赵祯可以确信,现在一些喊着要新政的人,在新政后,一定会又变成新政的绊脚石,拦山虎。

“臣认为……”

尚铁一开口,赵祯就停下想象,继续认真听起来。

“新政现在还不到时候,但又不能不做,我们可以从那些贵族不在意的小处开始改变,恩荫和官员按察可以先不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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