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撑着头,望了望窗户外的小巷,那里不知什么时候装了几盏路灯,这会子天色暗了,路灯一个个被点亮,不过都不大亮堂,小飞虫绕着灯扑朔翅膀,倒让那路灯光摇摇晃晃得,跟被风吹散似的。扭头看着问老板要过酒,走来的林蔚,所谓摇曳生风,顾盼身姿说的应该就是她这种勾人小妖精。
等对面的人坐下,陆离才开口“说吧?”
林蔚也只愣了一下,就熟练地开口“跟着老侯去了大漠,一个半月,看了漫天黄沙和戈壁,探测器在进行最后的调试,这个你知道的不能多说,认识了一个人,旅途都变得有趣,过程没有受伤,两次感冒都不严重。在外头又待了半个月,就我和你说的大新闻。”
“好。”最想知晓得,已经得到了答案,便不再深究她失联许久的事情,温过的酒也刚刚能喝。
这是两人的默契,从林蔚入行起,不问来去,帮她应付二老,只要她安全。做娱记从来不是她想要的,陆离向来是知道的,她喜欢的东西在抬头便能看见得天,在无法触摸的太空。她第一次失联的一个学期,没有提前串通,只有短短几句留言,就能稳住林家二老。
“你就不问问我,挖到了什么?”林蔚对自家好友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陆离问话的样子,跟提上裤子不认人没有区别,忍不住主动提醒。
“没兴趣”。对林蔚这种能被压榨这么惨的人,挖到的新闻能有多大,也就比小明剪了手指甲那么大。
毕竟作为刚实习就拿下当期,最热新闻发掘题材之一的年轻貌美应届生,被排挤是职场灰色处决的一般惯例。看不惯她的人多,被毕业生秒杀掉新闻影响力的顶头上司,在后续工作里布置下来的任务有多随便,不难想象。
林蔚半分没有被拒绝的气馁,反而接过酒杯,嘬了一小口,把自己大半个月的成果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缓缓开口“我上次分享你的视频记得吧”
陆离试着从她俩没有营养的日常对话中,找到她说的视频,有些不确定“那个家暴?”
当时,家暴的视频在公众平台上也有不小的影响,不论是媒体还是网友的求证,都被当事人拒绝了。而严辞拒绝告知事实真相的人,就是视频里的受暴者。媒体和群众得不到答案,事件发酵过了最初的时效,也就慢慢失去了他们的消息,没想到林蔚跟的是这个。
“没错!”见她有了记忆点,林蔚抬手拍了桌子,又怕惊到周围的人,四处看了看神神秘秘的。“我找到了石锤!那渣男不光打老婆还打孩子呢,他小孩儿才到emmm这儿吧....”
林蔚在自己胸口的位置笔画了一下估摸着也就六七岁的样子,“那小模样瘦的呀,那胳膊、那腿,青一块儿紫一块儿的。”
陆离见她满眼藏不住的心疼,提出了自己的疑问“没报警?或者找妇联。”
“不知道,我到的时候,他们母子俩就那么硬扛着同时扮演丈夫和父亲角色的男人,没有缘由的怒火还有拳头。也不喊,那身体跟不是自己的一样。我撂下机子去跟那渣男对峙,结果人家老婆根本不接受我的帮助,说我多管闲事那是他们自家的事,还让保安轰我。”
说到这儿,林蔚可算是又把当日受到的憋屈又体会了一遍。一口喝光了刚满上的酒,心里唾弃了自己该死的圣母心。
作为律师,见过太多面对暴力不敢声张的受害者,可最终能见到的是一份份没有情感的证据或是已经没有情绪起伏的受害者。所以她不太能理解,直面事件本身的林蔚,所见到的暴行,不能体会她的感受。
陪她喝了几杯,“那你还跟了?”
说起这个林蔚就蔫儿了“嗯。”“又跟了几天,没上去管闲事,发现他还找小三,对人家可好了,又买吃的又送礼物的,一大把年纪也不知道害臊呸。”
“说了半天,他是个什么货色?”
“腾翼这几年发展不错吧?他们技术研发部的主管你应该知道,老上财经报那个,叫什么任飞?靠着老丈人发了家,听说过些日子还有什么新的产品要发布,”聊到大料的关键,林蔚总算是有了些雀跃。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陆离就支着脑袋,听着林蔚从对家暴男的思想批判,慢慢演变到对顶头上司心胸狭隘的鄙视。只是慢慢的,对面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模糊,这才意识到,瓶里的酒大部分都进了林蔚的肚子,看她这样,估计是酒劲儿上来了。
起身到她身边,“林蔚,林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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