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什么!”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晕倒的沈氏身上,唯有沈潍那粉头将目光投向了兰漪漪。
尝矜绝代色,复恃倾城姿。
这个小毛丫头,模样当真不俗。
粉头姓韩,自小养在花船上,早见惯了风情万种的大美人,便是她自己,也得过个“花见羞”的浑名。
寻常的美人难入她眼。
方才沈潍那女儿进来时,她已被她曼丽娇艳的姿容惊了一下,如今见了这个小姑娘,越发觉得苍天不公。
她也是做祖母的人了,为什么她的女儿孙女,便没一个有这般出众卓绝的姿容?
这种还没抽条的小丫头,穿一身凌乱带草叶的亵衣,连头都没梳,还顶着一脸的蚊子包,便是有十分的美貌,也该只剩下三分了。
可这个小毛丫头,却愣是教人看出了彩绣辉煌、霞映澄塘的灼灼风姿。
待她长大了,不知道该成怎样的祸害!
怎么竟没有胆大的拍花拐子动她的心思?这般好模样,不拐去花船上做卖笑的营生,当真是可惜了。
韩氏越发觉得沈潍那早死的正室是个废物。
只看她女儿和外孙女的样貌,她就是闭着眼长,也该是个风华绝代的大美人。
可惜空有美貌和家世,却连自己的男人都守不住,真是不死也浪费。
她就不同了。
出身低贱又如何?
放浪不贞又如何?
沈潍抛妻弃子也要同她做对快活神仙,不光供着她穿金戴银、吃香喝辣,还给了她沈夫人的名分!
她心里恣意讥讽了一番,想起自己来这一趟的目的,面上又端出了亲和慈爱的笑容。
这种蜜糖罐子里娇养出来的小姑娘,脑子最是简单。
她娘不好糊弄,笼络她还不是手到擒来。
韩氏想得正美,那小毛丫头却拾起长剑,一路拖到了她二人跟前。
这阵势像极了她刚才那发了疯的娘。
兰漪漪歪头,一双鹿眸清澈见底,透着这个年纪应有的天真懵懂。
“我提着剑来,当然是为了砍你们。”
不然她拖这又长又沉的剑干什么?
兰漪漪不给他们反应的时间,在二人警惕闪避之前,连着挥舞了十几下胳膊。
她个子矮,割不到颈动脉,不怕把他们砍死。
要是这剑削铁如泥,不小心砍了条胳膊腿儿下来,她包治包赔!
嫦仪长公主寻短见,兰漪漪可以不顾一切地爬上摘星楼,极力劝阻长公主下来;大齐千千万万女子受缠足之苦,兰漪漪愿意奋力一试,解救自己也解救她们。
她自认还是很善良无畏、与人为善的。
但与人为善的前提是,对方得是人。
兰漪漪两辈子连只鸡都没杀过。
可是当她亲眼看着她娘气怒攻心、晕厥过去的时候,她指尖碰到冰凉坚硬的剑身,心里想的是——
杀了他们。
但幸好把剑拖过来这一路,她恢复了理智。
她和小太子的感情,还没到能无条件包庇她犯罪的地步。
即使到了,以宇文韫如今的年纪,皇帝也不会放这么大的权力给他。
杀人要偿命。
尤其这两个渣滓还在伦理上占据天然优势。
为了这么两个人,搭上自己的性命,除了让爹娘伤心,没有半点好处。
折磨人的法子多着呢。
来日方长。
“啊——”
韩氏裙子轻薄,腿脚上纵横的伤口远比沈潍的深。
鲜血汩汩流了半晌,她才从惊愕中回神,忍着剧痛扑上去撕打这个凶狠歹毒的小畜生。
兰漪漪干脆对着她的胳膊也狠狠来一下。
韩氏叫声更凄厉了。
“你这小畜生,怎敢如此放肆!”沈潍忍无可忍,大步上来夺走了她的剑。
兰漪漪飞快拉开距离,不叫他们沾到她半点皮肉。
“畜牲看谁都是畜牲。”
阿娘说了,她只有叔外祖,没有亲外祖。
跟他犯不上客气!
沈潍被酒色掏空了身子,本性也不是坚韧隐忍的人,早就疼得眼冒金星,听那丫头冷言相讥,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他在衙门见到兰自芳这位乘龙快婿时,内心是极度欣喜激动的。
即使兰自芳知道他身份后,表现得异常冷淡,还命人将他一家都关进了深巷小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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