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绝对是天底下最美的新娘,这嫁衣也好看,穿在您身上,更衬的您倾城绝艳,天下无双!瞧瞧,这大小也十分合身,好的很!”流光生怕我还记着她昨夜犯下的错,察言观色变着法儿夸我,哄我高兴。

“不会说话就闭嘴!什么叫合身?本来就是为我定制的嫁衣,能不合身吗?你信不信我捶死你!”我一抬手,狠狠的给了流光一掌。

“哎哟!”流光捂着挨揍的肩膀,瞪大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我,怕自己又说话,这回她干脆闭嘴了。

“小仙女小仙女!”李术手忙脚乱,贸贸然冲进来,喘着粗气道:“门口的十里红妆排开了,街上围满了看热闹的人!那个狗男人,那个狗男人说要来迎娶你。”

“你怎么说话呢,说怡余是狗,那我们家小姐算什么?”流光叉着腰嚷了回去,可仔细一想,她挠了挠头困惑道:“不对啊小姐,不是明日成婚吗?怎么突然改日子了,咱们这喜娘也没来,脸都没净呢,搞什么?”

“不是!”李术一拍大腿,急忙解释道:“姐姐,来的人不是怡余!是个叫什么......那人还挺有名的来着,叫什么......”

“祁朗。”我轻呼了口气,望着袖口上的并蒂莲淡淡道。

“对!祁朗!”李术一手捏拳锤向自己的掌心肯定道:“就是他!好大的阵仗啊!敢提前一天来灵愉岛抢岛主的亲!狗胆包天!”

“祁朗?”流光瞬间慌了神,上前拽着李术的胳膊询问道:“他带了多少人来?糟了,明日就是小姐的大喜之日,可别惹出祸事......你赶紧去把怡余叫来!多叫些武功高的!”

“这叫什么事啊,早知道咱就不回李府准备明日接亲了!就该继续呆在怡府,到了明日直接拜天地、吃酒席、入洞房算了,”流光赶忙去拿自己的剑,嘴上不停念叨道:“这回真是失算,如今低调过了头,只怕满街没一个知道这是来抢亲的,否则一人一掌,早将列队赶走了,哪还有闲心看热闹,竟叫抢亲的大摇大摆到了门前。”

流光捏着剑护到我身旁,见李术还在,她冷声呵斥道:“还愣着干嘛?赶紧去找怡余啊!”

“岛主已经在门口了,药坊里也来了不少人。”李术吞了吞口水无辜道:“如今两边在外头剑拔弩张,对立站着呢,不过岛主只是看着那男人,什么也没说。”

“这......”流光瞬间也不知道怎么应答了,她望着我,等我一声令下。

“老虎不发威,当我们好欺负啊!走,报仇去!”我深吸了一口气,我提起衣角,风风火火走了出去。

我穿着一席红装携风而来,便见祁朗牵着白马,站在阶前,长亭玉立。

这不是我陌生的装扮,第一次大婚时,他便是这般风流,若说有不同,那时的十里红妆是我的嫁妆,如今的十里红妆......我仔细一瞧,妈呀,这不就是我当年的嫁妆吗?

“祁少爷到的真及时啊,不远千里给我送回嫁妆,如今物归原主,刚好,刚好,正赶上了我明日大婚!”我挽着怡余又转头与他娇笑道:“辛苦祁少爷舟车劳顿,来者是客,怡余,你可得将人照顾好了,不能失礼,咱们明日大婚,记得与祁家少爷好生多喝一杯。”

“好。”怡余也望着我点点头笑道:“一切听娘子的。”

“那便好,那都好。”我点点头与李术吩咐道:“东西也不用再搬进去了,找些人来,直接搬进怡府吧,省的搬进搬出的,叫你们遭了罪。”

“好。”李术见挫了祁朗的威风,笑容满面赶忙招手吆喝人了。

“你真要嫁给他?”祁朗终于开口,满眼的忧伤雪色,叫人看着难受。

时过境迁,再见他难过,却如镜中花,水中月,我恍惚发现:曾经以为放不下的,原来都忘的差不多了,爱过,也恨过。

“耳朵有问题?怡余是药师,专治疑难杂症,晚些时候叫他给你看看吧。”我冷眼望着祁朗,决绝提醒道:“祁少穿红装虽说好看,可明日来喝喜酒时,万不要再穿了,免得被人误会是来闹事的,连屋都进不来。”

我的冷漠不作假,祁朗到此时才彻底乱了手脚,他紧捏着掌袖狼狈笑望着我,脚下轻挪,向我走近两步。

“娘子。”祁朗小心翼翼,乞求般与我道:“我知道错了,往后余生,我定加倍还你,我们回去吧。”

“你家娘子?宋家小姐何时也来了?哪儿呢?”我说着装模作样东张西望道:“说来倒是好久不见宋家小姐了,当初我差宋知愠给你们送去的贺礼,倒是我诚心备下的,还算称心吧?!”

当着满街邻里,为了怡家的颜面,我没将话没说的太明白,可我知道祁朗能听懂,不能再由着他不信,我也想他能早点明白:送给他的休书,我字字真心。

“没收到,不作数。”祁朗也不要脸面了,他耍无赖道:“你嫁给了我,这辈子,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

“都已经死过两回了,难不成还不够?”我彻底被这话激怒了,指着自己的胸膛崩溃喊道:“三刀,我都记得,你下刀好慢啊,你都不知道那刀有多冷,可是,一点点插进我的胸膛的时候,我竟然都忘了痛,我无助地想着:不是你多好,不死在你手上,多好。”

“小姐!”流光忍不住大惊,她扑上前想检查我的伤,她没想过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她顿时明白了昨夜的我为什么不曾心软,所有的爱恨,哪能如此。

“我没有办法!”祁朗也无助地朝我吼道:“燕归就在我身旁,若是我下手,你还有活的机会,可若是他下手,你必死无疑!”

“我宁愿他下手!我宁愿死!”我崩溃地朝他喊道:“你根本不懂,你若是懂,我回京州找你时,你就不会任宋家揍我,不会任满京的百姓揍我,你就知道——不能踩在我脸上,说我脏了宋家小姐的眼。”

字字是真,祁朗忍不住后退半步,惊恐地望着我,看着我的冷,看着我的恨。

“祁家少爷,我倒要问你一句:我们家小姐的前半生,可有辜负你半分?”流光擦了擦满脸的泪,冷哼呵斥道:“你若是还有良心,也别多说半句了,请离开灵愉岛。”

李术等人听地满腔愤懑,见流光下了逐客令,纷纷走下阶梯,便有赶人的架势。

“你不可以嫁给他。”祁朗似失心疯般,反反复复对我喃喃道:“余欢,你是我祁朗的妻子。你不能嫁给他,走,跟我回去,跟我回去。”

“你回去吧,祁朗。不杀你,是我对过去最大的尊重。你伤害过我,无论多么被逼无奈,始终是伤害了我,我们不可能回到过去了,你走吧。”望着狼狈不堪似疯似魔的祁朗,我忍着咽下喉口的难受。

“不走,死也不走。”祁朗望着我神情悲壮,信誓旦旦道:“没关系,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

红尘嚣嚣。察觉脸上有凉意,我抬手才发现已泪流满面。我看着指尖的泪,又隐隐感觉到了渐渐真实的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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