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战,经历的时间,要比两军主将预想的还要漫长。

两天过去,两支万人骑军,在河北平原上,你来我往,纠缠不休,无数战士,将一腔热血喷撒在了这片陌生的平原之上。

潮河两岸,数十里方圆之内,都沦为了战场。

彪悍的汉胡骑士们,奔驰往来,用弓箭,用刀枪,有所有的一切,想要战胜顽强的对手,但最终,除了让两军越来越是虚弱,越来越是混乱之外,什么都没得到。

没有敌人逃走的迹象,没有敌人减少的表征,战事一直在持续,鲜血在一直流淌,马蹄声,也一刻不停在耳边回荡。

这样残酷的战事,确实是骑兵战争中少有的,当然,如果发生在草原上,并不奇怪,草原人的战争,有时候会持续数月,甚至以年头来计算。

但这里是河北,汉家故地。

汉胡骑兵间的交战,正面的较量,胶着到这种程度,只能以罕见来形容。

实际上,两天过后,纠缠在一起的两军,皆已精疲力竭,士卒的伤亡,只能用惨重来形容。

尤其是在潮河西岸,围绕着两军主力,蒙古人和秦军厮杀的天昏地暗,箭矢像蒿草一样,布满地面,无数的尸体躺倒在了十数里的土地上,失去主人的战马,在这里四处游荡。

哲别早已射光了数个箭壶,杀死了不知多少敌人。

而在他不远的地方,那个顽强的对手的旗帜,依旧在风中烈烈飘扬。两日间。也从来没有离开过他的视线。

这是一个可怕的对手。同样也是一个值得哲别尊敬的敌人。

对方一直死死咬住他所在这个千人队,从来没有放松过,他们在潮水西岸转了无数圈子,好像有着默契一般,无法摆脱,也不愿摆脱对方。

在间或的碰撞中,秦国人骑兵那可怕的冲击能力,让哲别心有余悸。他们甚至能隐约看见,那个秦国将军挥刀纵马的英姿,几乎没有哪个勇士,能在对方挥舞的刀锋之下,存活下来,就像没有哪个秦国战士,能逃得过他的神射一样。

战事进行到此时,已经陷入令人无奈的混战,任何精妙的战术,在这样的纠缠当中。都没有多少发挥的余地了。

实际上,这个时候。不光哲别明白,便是薛奴儿,也清晰的感觉的到,秦军正在渐渐占据优势。

这不光是因为,秦军将士的指挥体系,更加优良,也非是秦军将士显露出来的作战意志比敌人更加顽强,更非战术运用多么的得当。

最终的原因,是因为秦军的战马,更加强健有力,速度更快,冲击力更强,而且,秦军的皮甲,更加坚固耐用,防护更加周到有力。

最重要的原因,是因为蒙古人的箭矢,正在慢慢消耗干净,到了现在,甚至有的蒙古战士,已经开始捡拾地上的遗矢。

在这里作战的人们,无论秦军将士,还是蒙古人战士,其实都清楚,使用过的箭矢,便也无法保证精准。

尤其是,秦军使用的制式箭矢,和蒙古人用的完全不同,会让蒙古战士很难适应。

这也让蒙古人的优势丧失殆尽,秦军靠着更加锋利坚固的钢刀,正在逐步将胜利握在掌中。

在这样一个时候,其实只要战事一直持续下去,胜利的天平毫无疑问,将倒向秦军一方。

而秦军上下,也绝对不会让蒙古人将战事继续拖延下去,像当年的金国人一样,被蒙古人用他们最为擅长的方式,用几天几夜,甚至十几天的时间,拖累拖垮。

不过,当第三天,清晨的朝阳,从地平面上升起,将阳光散漫大地。

散布在各处的两军战事,跨上战马,准备迎接新一轮的战事的时候,两军集结的号角声,几乎同时响起。

很多两军战士,在听到号角声的时候,第一个念头便是,最终的决战,终于将要开始了

但实际上,两军不约而同的停止纠缠,聚拢部下的原因,只在于,南边出现了一支足可称之为庞大的大军。

当听到消息的时候,哲别欣喜若狂,河北李任权部,终于来到了战场,也为这一战,迎来了转机。

而薛奴儿,则是截然相反,一边立即令人吹响号角,一边派人急报大将军张锋聚,这场战事的胜负,在他看来,已然无足轻重。

当河北大军赶来,对于大同兵马而言,便也处于敌军包围之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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