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你小子真是越来越猛了,再过几年,估计都有可能逃出去了,到时候找个地方,当个武夫,也能混口饭吃。”

“痛就别说话了,三年来,外面的影子都没看到,当个屁的武夫,你当那些矿吏是吃素的啊。”

老人继续开口:“我都要死了,你小子不善言辞,等我没了谁来和你说话。”

白冶微微一愣,看着眼前这个老人,嘴微微张开,却说不出什么话。

他刚刚来的时候,虽然打架凶狠无比,但是双拳难敌四手,饭牌还是常常被抢去,再加上自己不喜说话,更是没有一个朋友,如果不是这个老人看他长得像自己孩子,总是分他一口粥喝,他不知道他能不能活到现在。

对其他人,他可以冷漠,唯独对他,不行。

沉默良久,还是展露笑颜,擦去老人额头上的血,笑着道:“宋老不死的,在这个矿洞里,就属你的年纪最老,熬了这么多年都没把你熬死,老天怎么可能会一下子和你开这个玩笑,你会好好活着的,相信我。”

老人听完,哈哈大笑,“老天?我活了这么多年,看过一个星球无尽的生命化为血海;看过一代又一代的人被送来,又化为冰冷的尸体;看过一个有一个不甘的逃出这片矿场,第二日又被悬挂在矿山上;

我看到过无数的事和人,至于老天,在我心中,它已经死了,只是一个鬼怪而已,真正的老天,是这个。”

说完,笑着对白冶挥了挥拳头。

白冶没有说话,到了晚上,将仅剩的衣服脱下,盖在老人身上,这才缓缓看着老人睡下下。

然而,半夜,正当月光斜斜照进矿洞时,一阵咳嗽声还是把他惊醒了,老人正奋力的咳嗽着,仿佛要将自己的一生的苦难咳嗽出来。

白冶心中微动,抱住老人,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老人年纪太大了,白天流了这么多血,伤口也没处理,发烧了。

最终,老人还是没能熬过这个夜晚,在后半夜的时候,停止了咳嗽,闭上了眼睛。

他直到死,也没看见所谓的老天。

白冶抱着他的尸体,肩膀微微抽动,三年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一团淡红色的气团正顺着老人的胸膛飞出,然后缓缓飘进他的心口。

顿时,白冶身躯一震,感到心脏似乎正被一团烈火团团围住,不断的炙烤,一滴滴血液,似乎被烧得滚烫起来,流进他身体的每个角落,以前每次在离他很近的地方有人死时,他也会有这种感觉,只是从未有一次这么剧烈。

这个痛苦,是一种实在非人的折磨,让早已吃惯了苦头的他也无法忍受,死死咬住嘴唇,无声的在矿洞里翻滚。

直到几分钟,这滚烫的灼烧感,渐渐平息下去,白冶心口处的位置,也逐渐冒出微弱的红光,映照在他因为痛苦扭曲,还没完全舒缓过来的脸上,像一只孤独的恶鬼,低头看去,一个杀字渐渐从胸口浮现。

“叮,诸天屠戮空间充能完毕,正式开启。”

白冶眼前一黑。

“杀!杀!杀!止干戈,灭八荒!心不死,葬苍天!……”

亘古永存的血色空间里,似乎有无尽的魔神在低声咆哮,不甘,憎恨,愤怒,是非。

一个一眼望不到边的阵法散放着耀眼的光芒,一道又一道大小不一的黑色磨盘从这道阵法慢慢飞出,横跨在这片空间。

而在一些磨盘的下方还有丝丝血光留下,然后融入这片空间。

磨盘的顶端是一条又一条星河,只是除了离白冶最近,也就是最小的那个磨盘上方的星河里,有点点星光闪烁外,其余皆是暗淡无光。

同时在白冶的眼前,还有一个小小的散发着星光的小屏幕,上面用一种无法言传的语言书写着一个又一个横贯亘古永存的字符,白冶凝神看去,却莫名的知道了意思:

诸天杀戮之主:白冶

拥有生命值:零点一

拥有灵魂值:零点一

杀戮空间解封程度:一重

他莫名知道了生命值和灵魂值的作用,应该是可以提升自己的实力吧,不然这三年来,自己不可能毫无缘故的变强。

看着眼前这震撼的一幕,白冶心神一动,转瞬间,便到了一个磨盘的上方,而身体也似乎化作了一个顶天立地的神祇,星河围绕着他缓缓转动,白冶缓缓伸出手随便点向了其中一个,却并无反应,沉思片刻,点向了唯独亮着的三个里的其中一个。

“叮,尊敬的杀戮之主,请问是否穿梭到该空间进行无尽的杀戮。”

按耐住心神的激荡,到了这个地步白冶自然知道这是什么原因,自己的穿越必备技能到账了,说不激动是假的,但是总感觉这一切就像梦一般好像随时会破灭。

久在泥泞里的人,怎么敢祈求天恩呢?

在这孤独的空间里,白冶默默矗立,回忆着自己所经历的一切,前世在生活面前的苦苦挣扎,这三年来无数次咽下的血与泪,宋老头的逝去,一切似乎发生过,又似乎没发生过。

就像被埋葬的落叶,腐化出一股似曾相识的美,和躺在草地上的人止不住的叹息。

半晌,睁开眼睛,嘴角扯起一抹轻蔑的笑,人生已如此艰难,又何必在乎过往呢?

只要我认为它发生过了,它就是真理。

眼睛逐渐明亮起来,他选择了否,他有更大的野心,这些生命值和灵魂值留着可能还有用。

至于这些生命值和灵魂值怎么获得,他想,不是傻子,到了这个地步也应该知道了。

福至心灵间,一下退出空间。

虽然知道了生命值和灵魂值的获取方法,但他还需要一个实验对象。

想着,转过头在矿壁在月光的折射散发出的丝丝红光下,眼神冰冷的看着那个白天被自己打了一顿,却仍然睡得很香甜的人。

自他睡觉开始,他就记下了他睡觉的位置,他报仇不喜欢隔夜,所以他选择今晚送他归西。

慢慢走回老人的身边,将自己披在上面的衣裳取下,在地上叠成一条带子后,又慢慢的绕过人群,猫着身子走到那个新人的面前。

而那个新人似乎也感觉到了危险,不自觉的翻了一个身,嗯了一声。

白冶在他旁边蹲了两分钟,才等到他将脖子露出来,然后眼神冰冷,双手温柔的将带子穿过他的脖子与地面的缝隙。

此时,那个新人也感觉到了不对劲,再次动了一下身子,刚刚准备睁开眼睛,便感觉脖子一紧,想要发出呜呜的声音,却被白冶一只手用带子勒住脖子,另一只手捂住嘴,一只脚单膝跪在他的两条腿上,不仅发不出声音,连蹦一下都难。

这个场景,一直持续了一分钟左右,白冶感觉到他的脚已经没了动静,双眼圆睁充血,死死盯着白冶,但白冶仍是没有松开衣带。

又过了半晌,直到一团红光夹杂着丝丝绿光飞进他的胸膛,他才松开双手。

淡淡血色的矿洞里,白冶无声的走回原来的位置,轻微的对着老头张开嘴,“走好,以后我累了,就去当个武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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