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强大的冲撞,刘三儿和敌人在泥水里一路打着滚,终于把对方的脸朝下压在了地上。他扭住了对方的左手,对方趴在地上极力挣扎,右手的法诀却还在催动当中,两把飞剑登时再不理会包啸杰,反身回来救主。

在剑剑凌厉的攻势下刘三儿狼狈的左闪右躲着,心道包啸杰干什么吃的,怎么还不动手呢?

突然,一只靴子冲进了刘三儿的眼前,然后就是一个凶狠的下踏,踏在了黑衣人掐动法诀的右手上。

喀嚓!

“啊!”

伴随着手骨破碎的脆响,惨叫在刘三儿身下响起,这叫声如此凄厉,即使这暴雨,也没有淋散它一丝一毫,宛如四处发射的弩箭射进这雨夜的深处。

但这惨叫没有完结就被掐断了,剩下袅袅的余音有如折断的麦苗在风中无力的摇摆,因为包啸杰一手就把黑衣人的头摁进了面前的水洼里。所以,剩下的喊叫仍然发了出来,却没有声音。

黑衣人很痛苦,以致于他的脸被摁进了水里,嘴里发出的呼声仍然把脸周围的水洼激得四下飞溅,好像头上带了一圈水花做的花环。

刘三儿曾经了结过很多人的性命,但每次都是干净利索的一击毙命,对方即便面目狰狞,状若地狱里出来的恶鬼,感到痛苦的时间也不会太长,而自己也不会因为敌手被折磨时的挣扎在心中留有什么阴影。但这次对手离自己这么近的距离、又挣扎这么长的时间,他不由得心颤了,他的手再也不像刚才那么有力,黑衣人的左手随即从他的手里滑了出来。

可包啸杰一把又抓住了那只手,熟练的取出一绳状法器把黑衣人的两只手绑的结结实实,然后抓住黑衣人的发髻,把他的头从水洼里提出来,一把扯去了蒙面巾,麻利的用布团塞住了他的嘴,又在外面贴了一张皱巴巴的符箓,应该是禁声符之类的。但在这哪哪都是水的地方,符箓恐怕很快就会失效,所以才有了黑布塞嘴的第一道防线。

刘三儿跪在地上,怔怔的看着这个敌人:和自己一般的年轻,还带着一股稚气,两眼下面都是水,看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以及彻骨的恐惧和无助。这人似乎已经忘了自己是名拥有练气后期修为的修真者,软弱的如同凡人。

“好样的!刘师弟你”包啸杰扭头看着刘三儿,眼里全是带着惊异的赞许。

但是包啸杰没有说完话就停住了,因为哨子的急响穿破了雨雾,绕着村子在诡异的回旋。

“只有一声!”愣了的两人一个站着一个跪着静了好一阵,终于包啸杰开口说道。

“快!快!快!”包啸杰一边拖着被俘虏的黑衣人,一边往巷子里急退:“去和你黄师姐会合!刘师弟你先去找她,我还要对俘虏进行逼问,不!我现在根本没空逼问,你让她来找我们!不!我们去师父那汇合!杜师弟你恢复得怎么样了,快!快!快!你也跟着刘师弟,我现在照顾不了你!快!快!快!”

人是会累的,修真者也不例外,法力的消耗如同力气,没有就需要补充和恢复。补充和恢复都需要时间,就算最高阶的灵石也不能把一个法力几乎耗尽的修真者在瞬间恢复如初。包啸杰自己有伤,又打了这么长时间,也已经很疲劳了,但他作战经验老道,知道其他两人也好不了,现在又多了一个俘虏,敌人情况不明,弄不好不是自己吃掉他们,而是被他们吃掉。那两名进了师父丁念藏身茅屋的筑基修真者至今没有动静让他心里发毛,他也想到了逃跑,但这种事他不能说,万一说错了怎么办?就算真要跑也是自己独自逃跑,留下其他人给自己断路,焉有说破的道理?

但那都是师父丁念不敌对方两筑基的情况下的最坏打算,而现在最要紧的是先汇合战力,然后观望态势,做出决断。

刘三儿拔足在雨夜里的黑影中狂奔,不时的回头看杜全知,却见那个他第一次见面时睥睨天下的家伙此刻跟在自己后面低着头,连脚步都歪歪扭扭的,全然没了当时的朝气和气势。

“唉”刘三儿心里不觉感叹:这家伙受得打击不小,现在恐怕一点对敌的勇气都没有了,只盼望着他别跟丢了,否则以他的修为和此刻的心态非得横尸当场不可。等一会儿见到黄欣然也得想法子遮掩一番,不过那女的心思还算单纯,用糊弄包啸杰的那套说辞应该还行得通,就怕见到曹阳山那几个老狐狸,可别被人看出什么来了,不然光临敌溃逃这一个罪名,自己便已经是怎么都保不住他了。

这混蛋的屎真多,擦都擦不完,费纸啊心里正骂着,突然一阵清脆的剑吟声从前方村口传了过来,刘三儿马上刹住了脚步,背后的杜全知差点撞到他身上,他拉着杜全知贴墙而立,把身体隐进了屋檐下的黑暗,屏息凝神,以求最大的隐蔽自己。

不多时,就见一个硕大的黑影带着一股荒蛮的气息、脚踩一把硕大的金色飞剑再雨夜里如一道金色闪电,在村口从天而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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